紐約那幾天像給李特腦子裡塞了塊橡皮擦，把季後賽失利的憋屈和自我懷疑擦掉了大半。回到布盧明頓，他不再是那個蔫頭耷腦把自己關房間裡的鬱悶菜鳥了。雖然想起被傑弗森絕殺那個球，心裡還是會咯噔一下，但更多的是一種“媽的，下回不能再這樣”的狠勁兒。
這股勁兒很快就被他爹李建國精準捕捉，並且加以“科學利用”了。
“胳膊抬高點！核心收緊！你當是公園老大爺投籃呢？”地下改造的訓練室裡，李建國拿著個破本子，上麵畫滿了隻有他自己看得懂的力學示意圖和函數曲線。他旁邊站著個戴眼鏡的瘦高個，據說是nasa某個實驗室鼓搗人體運動力學的，被李建國用“研究運動員在極端重力環境下的表現”這種鬼話忽悠來的。
李特吭哧吭哧地練著新的後撤步動作，汗水把地板滴濕了一小片。“爸，你這套科學方法，我怎麼感覺比阿泰斯特的防守還折磨人？”
“少廢話！肌肉記憶形成需要重複和精準！你以為喬丹的後仰是天生就會？那是成千上萬次按照最合理發力模式練出來的！”李建國推了推眼鏡，鏡片反射著訓練燈冰冷的光。“你之前太依賴速度和預判，進攻手段單一，遇到基德這種老油子，人家一上強度你就抓瞎。現在，我們要把你的武器庫升級！”
升級過程堪稱變態。除了常規的體能和投籃，李建國不知道又從哪兒搗鼓來幾個“專家”。一個曾是某個神秘部隊出來的格鬥教練，專門教李特如何在高速對抗下保持平衡，以及利用看似不起眼的身體接觸創造投籃空間，美其名曰“球場生存術”。另一個是運動康複領域的怪才，帶著各種稀奇古怪的器械，針對李特的腳踝、膝蓋和核心力量進行強化，目標是讓他能扛住nba級彆小動作的持續消耗。
訓練枯燥得讓人想罵娘。李特每天累得像條死狗，但效果也是肉眼可見。他的肌肉線條更清晰了，核心力量更強，以前一些做起來彆扭的進攻動作，比如對抗下的轉身後仰，強側手的突破終結，現在越來越流暢。更重要的是，他腦子裡對“進攻”的理解更深了。不再僅僅是跑戰術或者靠天賦硬吃，而是開始閱讀防守，利用節奏，尋找那些微小的、可以製造殺傷的機會。用那個格鬥教練的話說：“你得學會在規則允許的範圍內‘打架’！”
就在李特埋頭苦練，感覺自己快要進化成2.0版本時，nba的生意場給他上了另一課。
七月初，一則消息炸翻了印第安納的體育版：唐尼·沃爾什升任球隊主席，拉裡·伯德——那個穿著西裝也掩不住逼人傲氣的傳奇——正式成為步行者籃球運營總裁！緊接著，教練組大地震，帶隊打出不錯戰績的伊賽亞·托馬斯下課，接任者是之前在活塞乾得風生水起的裡克·卡萊爾！
李特看著電視新聞裡伯德那張棱角分明的臉和卡萊爾那典型的學院派教練形象，有點懵。管理層和教練全換了？這意味著什麼？球隊要重建？自己的位置呢？
他心裡正七上八下，手機響了。來電顯示——伊賽亞·托馬斯。
李特猶豫了一下，接通了電話：“教練……”
“還叫個屁的教練，我現在是下崗人員了。”托馬斯的聲音在電話那頭響起，帶著點自嘲，但聽不出太多沮喪。“小子，在哪兒呢？”
“在家，訓練。”
“嗯，沒閒著就行。聽到消息了？”
“剛看到新聞。”
“彆慌，”托馬斯語氣很直接，“伯德上來，卡萊爾接手，對你不一定是壞事。伯德喜歡聰明、強硬的球員，卡萊爾看重戰術紀律和防守，這兩樣你都不缺。”
李特沒吭聲，心裡琢磨著。
“聽著，菜鳥，”托馬斯語氣嚴肅了些，“nba不隻是打球，更是個生意場，是個江湖。我走了，有些話現在跟你說正好。”
“您說。”
“第一，彆把忠誠太當回事。球隊今天需要你，你是寶；明天不需要了，你他媽就是交易籌碼。所以，打出你的價值，讓你自己成為那個彆人離不開的人，比什麼都強。”
“第二，跟新教練、新管理層處好關係。卡萊爾是戰術大師，但脾氣也硬，你聽他的，場上執行到位，他虧待不了你。伯德……那家夥眼睛毒得很，你在他麵前玩虛的沒用，拿出真本事，他欣賞有實力的狠角色。”
“第三，更衣室。我走了，羅恩那家夥你得看著點，他服你，但你得壓得住他。傑梅因心思重，有時候需要人推一把。雷吉是老家夥，尊重要有，但彆什麼都指望他。你得學著當更衣室的聲音，明白嗎？不是讓你去當老大，但關鍵時候，得有人聽你的。”
托馬斯頓了頓，聲音壓低了些：“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保護好你自己。場上，彆輕易受傷，有些動作該收就收，職業生涯長著呢。場下，彆什麼人都信，特彆是那些圍著你的經紀人和女人。錢很重要，但彆讓錢把你毀了。記住，你是去打球的，其他都是扯淡。”
這一番話，像給李特腦子裡又開了扇窗。以前托馬斯在任上，有些話不方便說透。現在他卸任了，反而把這些血淋淋的、課本上絕對學不到的生存法則，一股腦倒給了李特。
“謝謝您，教練……伊賽亞。”李特誠心說道。
“謝個屁，”托馬斯笑罵一聲，“我還指望你以後打出來，彆人提起你，還能說一句‘這是伊賽亞·托馬斯當年看中的苗子’。彆給我丟人就行！行了，滾去訓練吧，新賽季讓拉裡和裡克那倆家夥看看，老子沒看走眼！”
掛了電話，李特站在訓練室中央，看著鏡子裡渾身汗水的自己。紐約的放鬆讓他找回了心態，老爹的“科學折磨”提升了他的武器庫，而現在，托馬斯這通電話，則給他武裝上了混跡nba江湖必備的“軟甲”。
管理層變動帶來的那點不安，此刻消散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更清晰的目標感和……一絲興奮。
拉裡·伯德？裡克·卡萊爾？
他握了握拳頭，關節發出輕微的響聲。
那就讓你們看看，一個經過科學改造、通了人情世故、並且憋著一股勁要報去年一箭之仇的二年級生，能掀起多大的風浪。
新的賽季，新的老板，新的教練。
而他李特，也已經不是去年那個青澀的菜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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