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樓厚重的金屬大門在外部巨力瘋狂的撞擊下發出令人牙酸的呻吟,門栓扭曲,固定鉸鏈的混凝土牆體簌簌落下碎塊。每一次撞擊都像重錘,狠狠砸在樓內每一個幸存者的心臟上。絕望如同冰冷的潮水,淹沒了一切。
“頂住!用所有東西堵住門!”老雷的嘶吼在劇烈的撞擊聲中顯得微弱而徒勞。人們慌亂地將桌椅、貨箱、任何能找到的重物堆向門口,但這在門外那恐怖的存在麵前,無異於螳臂當車。
陳默背靠著冰冷顫抖的牆壁,目光急速掃過混亂的廳堂。這裡曾是據點的核心,此刻卻成了華麗的囚籠。窗戶都被加固封死,唯一的出口就是那扇即將被突破的大門。他的目光最終落在角落——那裡有一處被厚重鐵板覆蓋、平時用作緊急排汙或檢修的通道口,旁邊還散落著一些工具。
“那裡!”陳默猛地指向那個角落,對身邊幾乎被嚇傻的猴子吼道,“能打開嗎?”
猴子一個激靈,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眼睛猛地亮起一絲微光,隨即又迅速黯淡:“沒……沒用的!下麵早就塌了!而且全是鏽蝕的管道,根本不通!”
“總比留在這裡被砸成肉泥強!”陳默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扯著他向角落衝去。老雷也注意到了他們的動作,隻瞥了一眼,便明白了他們的意圖,他沒有阻止,反而對著其他人大喊:“幫忙!把那個井蓋弄開!”
幾個尚存理智的人立刻撲過來,用撬棍、甚至用槍托拚命砸著那鏽死的蓋板。鐵板在求生欲的驅動下發出刺耳的摩擦聲,一點點被撬開一道縫隙。
轟!!!
大門處傳來一聲金屬斷裂的巨響!一截扭曲的、沾滿粘液和碎肉的巨大金屬尖刺猛地捅穿了門板,猩紅的光從破口處射入,伴隨著令人窒息的腥風!
“啊!!!”靠近門口的人發出瀕死的慘叫。
“快!快啊!”老雷一邊對著破口傾瀉子彈,一邊回頭怒吼。
哐當!厚重的鐵板終於被徹底撬開,露出下方漆黑、散發著濃重黴味和鐵鏽味的洞口。一股冰冷的、帶著地下特有氣息的風從下方湧上。
“下去!都快下去!”老雷咆哮著。
幸存者們爭先恐後地衝向洞口,慌亂地沿著鏽蝕的梯子向下爬。猴子第一個滑了下去。
陳默沒有立刻下去,他抓起地上那盞搖曳的應急燈,照向洞內。下麵似乎是一個狹窄的、廢棄已久的管道層,布滿了粗大的、鏽跡斑斑的管道和厚厚的積塵,看不到底。
就在這時,主大門伴隨著一聲徹底的、震耳欲聾的爆裂聲,被整個撞飛了進來!那頭恐怖徘徊者的部分身軀擠進了門口,數隻猩紅的複眼瞬間鎖定了廳內的人群,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
“走!”老雷對著陳默猛地一推,將最後一個傷員塞下洞口,自己則打空了步槍裡最後幾發子彈,試圖吸引怪物的注意力。
陳默不再猶豫,抓著應急燈,縱身跳入洞中!
下落的時間很短。他重重摔在鬆軟的、不知積累了多少年的腐鏽和灰塵上,應急燈脫手滾落,光線瘋狂旋轉,將周圍扭曲管道的身影拉長又縮短。
頭頂上方,傳來老雷最後的怒吼、怪物瘋狂的破壞聲、以及建築結構不堪重負的坍塌轟鳴!大量的碎石和灰塵如同瀑布般落下。
“這邊!快過來!”猴子的聲音在黑暗中不遠處響起,帶著哭腔。
陳默摸索著抓起應急燈,踉蹌著向聲音來源跑去。腳下是厚厚的、軟膩的淤泥和鏽渣,每走一步都異常艱難。管道層極其低矮,必須彎腰前行。
幸存下來的人大約隻有七八個,個個帶傷,驚魂未定,擠在一處相對寬敞的、由數根巨大管道交彙形成的狹窄空間裡。頭頂的坍塌聲漸漸平息,隻剩下零星的碎石掉落聲。那頭徘徊者的恐怖聲響似乎被隔絕在了上方。
暫時……安全了?
人們癱坐在淤泥裡,劇烈地喘息,咳嗽,低聲的啜泣和痛苦的呻吟在密閉的空間裡回蕩。應急燈的光芒微弱地照亮著一張張沾滿血汙、灰塵和絕望的臉。
陳默靠在冰冷粗糙的管道壁上,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身體,除了之前的傷口裂開,新增了幾處擦傷,並無大礙。他看向洞口的方向,那裡已經被落下的磚石和扭曲的金屬部分堵塞,隻留下些許縫隙,透下一點微光,也傳來若有若無的……咀嚼聲?
所有人都聽到了那聲音,臉色變得更加蒼白。
老雷沒有下來。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隻有那細微而恐怖的聲音,提醒著他們剛剛失去了什麼,以及他們仍身處何等絕境。
“完了……全完了……”一個手臂不規則扭曲的守衛喃喃自語,眼神空洞。
“這下麵……是死路……”另一個年輕些的帶著哭音,“我們都會爛在這裡……”
恐慌和絕望再次開始蔓延。
“閉嘴!”猴子突然嘶啞地吼了一聲,他臉上混著血和淚,身體還在發抖,但眼神卻帶著一種被逼到絕境的狠厲,“頭兒……頭兒用命換我們多活幾分鐘,不是讓你們在這兒哭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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