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瞬間劍拔弩張。
張老爹和小漁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陸凡卻像是沒看到那倆漢子，依舊笑眯眯地看著周扒皮，晃了晃手裡的水囊：
“怎麼，價錢說不攏，就想動手搶啊？”
周扒皮臉色一獰，對身後兩個打手使了個眼色：“給這小子鬆鬆筋骨！讓他知道這東市誰說了算！”
兩名彪形大漢獰笑著上前，砂鍋大的拳頭帶著風聲直撲陸凡麵門和胸口，靈氣雖弱，架勢卻狠。
陸凡歎了口氣，仿佛有些無奈：“怎麼就不聽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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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甚至連姿勢都沒變，隻是看似隨意地抬了抬腳。
“砰！”“砰！”
兩聲悶響幾乎同時響起，速度快得眾人隻覺眼前一花。
那兩個衝上來的壯漢就像被狂奔的巨獸撞上，以比來時更快的速度倒飛出去，伴隨著骨頭斷裂的脆響，慘叫著砸進不遠處堆放雜物的角落裡，沒了聲息。
周扒皮臉上的獰笑瞬間凍結，瞳孔驟縮，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一股無可抗拒的力量就踹在了他肚子上。
“嘔”
周扒皮乾瘦的身體蝦米般弓起，眼珠暴突，膽汁混合著早飯噴了出來，整個人被踹得離地飛起，劃過一道弧線，重重摔在街心，滾了好幾圈才停下，隻剩下痛苦的呻吟。
陸凡收回腳，撣了撣褲腿上並不存在的灰塵，對癱在地上如同死狗的周扒皮懶洋洋道：
“回去告訴你們幫主，這魚，價錢我說了算。
讓她準備好靈錢，等我上門去談。”
周圍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人都被這電光石火間的逆轉和陸凡那輕描淡寫卻恐怖無比的實力驚呆了。
張老爹張著嘴，手裡的煙鬥差點掉地上。
小漁緊緊攥著拳頭，眼睛亮得嚇人。
陸凡不再看周扒皮，轉向周圍那些目瞪口呆的攤販和路人，露出一個和善的笑容：
“各位，靈魚現貨，價錢好說，誰要？”
短暫的沉默後，人群“轟”地一下炸開了鍋。
“我要！流雲鯛，一百二十靈錢一條！我全要了！”
“銀線鱈！我出一百五！”
“公子！那條金鱗寶魚，八百！不，八百五十靈錢！”
之前被周扒皮壓製的商販們此刻再無顧忌，紛紛湧上來報價，場麵頓時熱鬨非凡。
陸凡對張老爹點點頭：“老爺子，你熟行市，看著賣，差不多就成，咱們不貪。”
張老爹激動得胡子直抖，連聲應下，開始與圍上來的買主討價還價。
最終，幾條靈魚連同普通海魚，都以十分公道的價格迅速售出。
張老爹捧著裝滿靈錢的布袋，手還在微微顫抖，這裡麵，有足足兩千多靈錢！是他過去想都不敢想的巨款！
這幾乎是他一年的收入。
“走吧，”陸凡拉起空了的板車，語氣輕鬆，“找個地方，吃點好的。”
三人離開東市，留下身後一片議論紛紛，以及癱在街心、眼神怨毒卻充滿恐懼的周扒皮。
……
周扒皮是被兩個勉強能走的手下攙著一路哀嚎著拖回青竹幫設在碼頭附近的總堂的。
剛進大門，就聽見偏廳裡傳來劉香主殺豬般的慘叫聲和含糊不清的咒罵。
“幫主！您要給屬下做主啊！那小子邪門！邪門得很呐！”
周扒皮心裡一咯噔，忍著肚腹間翻江倒海的劇痛，讓手下扶著他踉蹌撞進偏廳。
隻見劉香主癱在一張椅子上，左手抱著扭曲變形的右腕，臉色慘白如紙，額上冷汗涔涔。
刀疤臉和幾個幫眾灰頭土臉地跪在地上，渾身抖得像風中落葉。
主位上，一位身著青色勁裝，麵容姣好卻眉宇間帶著一股不容置疑威嚴的女子，正端著一杯茶，麵無表情地聽著。
她便是青竹幫幫主，築基後期的修士，莫清荷。
聽到動靜，莫清荷冷冽的目光掃了過來，落在狼狽不堪的周扒皮身上，眉頭蹙得更緊。
“周扒皮？你怎麼也弄成這副德行？”她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股寒意，讓整個偏廳的溫度都降了幾分。
“幫主！幫主啊！”
周扒皮“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也顧不上肚子疼了，哭嚎著把東市發生的事情添油加醋說了一遍，重點強調陸凡如何囂張，如何不把青竹幫放在眼裡，最後還踹了他一腳，讓他帶話。
“……幫主！那小子狂得沒邊了！說讓您準備好靈錢，等他上門來談！這分明是沒把您，沒把我們青竹幫放在眼裡啊！”周扒皮捂著肚子，聲音淒厲。
“上門來談？”莫清荷端著茶杯的手頓住了，指尖微微發白。
她目光銳利如刀，先看向劉香主，“你說他隨手一下，你就毫無反抗之力？”
劉香主忍著痛，連連點頭，眼神驚恐：“千真萬確！幫主！屬下築基初期的修為，在他麵前跟紙糊的一樣！他……他恐怕……不比您弱啊！”
莫清荷的心猛地一沉。
劉香主雖然修為不如她，但築基初期的實力是實打實的，能被隨手碾壓，對方至少也是築基後期，甚至……更高！
她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頭的驚濤駭浪，又看向周扒皮，聲音冷得能凍死人：“你平時在東市那些勾當，真當我不知道？仗著幫派名頭，壓價強買，中飽私囊，我念在你還有些用處，睜隻眼閉隻眼。”
她猛地將茶杯頓在桌上，茶水四濺。
“可現在呢？踢到鐵板了！惹上這等來曆不明、實力深不可測的人物！你們讓我怎麼收拾這爛攤子！”
莫清荷胸脯起伏，顯然怒極。
她執掌青竹幫，在桑梓郡三足鼎立的局麵下掙紮求存，深知謹慎的重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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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下這般囂張跋扈，遲早給幫派惹來滅頂之災！
“幫主息怒！”
周扒皮嚇得一哆嗦，但還是不甘心，眼珠一轉，急聲道，“幫主！那小子再厲害，也就一個人！咱們青竹幫上下幾百號兄弟，難道還怕他不成？就算他真是過江龍，強龍不壓地頭蛇啊！”
他舔了舔乾燥的嘴唇，壓低聲音，帶著一絲蠱惑：“而且……而且咱們可以……可以聯合林家啊！林家不是一直想壓郡守府一頭嗎？若是知道有這麼個厲害角色在桑梓郡攪風攪雨，林嘯天那個老狐狸能坐得住？咱們可以借刀殺人！”
“閉嘴！”
莫清荷厲聲喝道，眼神冰冷地盯著周扒皮，“聯合林家？引狼入室嗎？林嘯天野心勃勃，與他合作，無異於與虎謀皮！到時候趕走了豺狼，來了猛虎，我青竹幫還有立足之地？”
她站起身，來回踱了幾步，語氣斬釘截鐵：
“此事不必再議！劉香主，周扒皮，你等招惹強敵，按幫規本該嚴懲！但眼下非常時期，暫且記下！”
她停下腳步，目光掃過眾人，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
“立刻去庫房，備上厚禮！將那株三百年份的血玉靈芝，還有那匣上品海心晶取來！再備一千……不，兩千靈錢！”
她深吸一口氣，眼中閃過一絲決斷：
“我親自去會會這位過江龍！若能化乾戈為玉帛，付出些代價也值得。
若是不能……”
莫清荷沒有說下去，但眼中一閃而逝的寒光，讓在場所有人都打了個冷顫。
“還不快去！”她喝道。
周扒皮和劉香主麵麵相覷，雖心有不甘，卻不敢違逆，隻能在手下攙扶下，狼狽退出去準備禮物。
偏廳內，莫清荷獨自一人，看著窗外桑梓郡城的景象，眉頭緊鎖。
“一招敗築基……點名上門……陸凡……你究竟是何方神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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