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透過雲層,為客棧大堂鍍上一層暖金色。
陸凡帶著張小漁走下樓梯,尋了張靠窗的桌子坐下,窗外便是翻湧的雲海,景色絕佳。
“夥計,把你們這最好的早點都上一份!”陸凡打了個響指,氣勢十足。
那十萬靈錢的兌牌讓他底氣滿滿。
“好嘞!客官稍等!”夥計殷勤應聲而去。
大堂裡已經坐了不少人,多是準備前往青要山各處的修士,人聲嘈雜,議論的焦點幾乎都集中在昨天升龍台的那一戰。
“聽說了嗎?金玄會這次屁都沒放一個!”一個膀大腰圓的漢子咬了口靈肉包子,含糊不清地說道,“王焯那小子,算是白挨打了!”
旁邊一個文士打扮的修士搖著折扇,嗤笑道:“放?怎麼放?金玄會那幾位核心,精得很。
為了一個廢掉的王焯,去招惹一個一腳能廢掉金丹巔峰的狠人?除非他們腦子被雲獸踢了。”
“嘿嘿,我有個表兄在金刑峰當雜役,聽說王焯被抬回去的時候,那叫一個慘喲……金丹雖然沒徹底碎,但也布滿了裂痕,道基受損嚴重。
最關鍵是……咳,那地方,算是徹底爛了,以後真隻能蹲著了。”一個尖嘴猴腮的修士壓低聲音,臉上滿是幸災樂禍。
“該!讓他平時囂張!”有人解氣地附和。
“不過,天鑄城王家那邊,好像也沒什麼動靜?”有人好奇。
“王家?”一個似乎知道內情的老者捋了捋胡須,“天鑄城王家分支眾多,王焯那一支,早就沒落得不成樣子了。
王家主脈怎麼會為了這麼一個無關緊要、還給自己丟了臉的旁係子弟出頭?我估計,王家現在恨不得跟王焯劃清界限呢。”
“這麼說,王焯是徹底成棄子了?”
“棄子都算抬舉他,現在就是塊人人避之不及的破抹布。”
“那他也不想想報複?我看他可不是什麼善茬。”
“報複?拿什麼報複?就他現在那副德行,爬都爬不起來了吧?我估計,他現在恨是肯定恨得要死,但也隻能躲在陰溝裡咬牙切齒了。”
眾人議論紛紛,語氣中充滿了對失敗者的漠然和對陸凡的忌憚。
張小漁小口喝著靈米粥,聽著周圍的議論,有些擔憂地看了看陸凡。
陸凡卻像沒事人一樣,夾起一塊晶瑩剔透的水晶蝦餃塞進嘴裡,含糊道:“嗯,這蝦餃不錯,鮮甜彈牙。
小漁你嘗嘗。”說著就給張小漁夾了一個。
“陸凡哥哥,他們說的……”張小漁欲言又止。
“說什麼?”陸凡又舀了一勺靈氣四溢的靈菌湯,“說那條瘋狗啊?讓他恨去唄。”
他滿不在乎地嚼著食物,腮幫子一鼓一鼓的:“恨我的人多了去了,他算老幾?再說了,咬人的狗不叫,叫得歡的,多半沒本事真下嘴。
他現在一無所有,除了無能狂怒,還能乾嘛?”
他喝了口湯,舒服地眯起眼:“這就好比走在路上,被路邊一條瘸狗嗷嗷吠了兩聲,你難道還要停下來跟它對吠,或者擔心它以後報複?沒必要嘛,一腳踹開就完了,要是它還敢湊上來,那就再踹狠點,踹到它不敢叫為止。”
他的語氣輕鬆得就像在討論天氣,那種發自骨子裡的漠視,讓張小漁緊繃的心弦也稍稍放鬆下來。
“可是……”張小漁還是有點不放心。
“沒什麼可是的。”陸凡打斷她,又夾起一個灌湯包,“吃飯吃飯,涼了就不好吃了。
今天還得去打聽青龍大比的事兒呢,彆為個垃圾影響胃口。”
就在這時,意識深處,風清依懶洋洋的聲音響起:“嘖,小子,這話說得倒有幾分老子當年的風範。
不錯,管他什麼仇什麼怨,一劍斬了便是,哪來那麼多唧唧歪歪。”
陸凡嘴角微不可察地揚了揚,繼續埋頭乾飯。
而此刻,在青要山某處偏僻、靈氣稀薄的外山雜役房內。
王焯臉色慘白如紙,躺在硬邦邦的木板床上,下身傳來的劇痛和丹田處金丹碎裂的絞痛無時無刻不在折磨著他。
昔日那些巴結他的跟班早已不見蹤影,隻有刺骨的寒冷和無儘的怨恨包裹著他。
“陸……凡……”
他乾裂的嘴唇蠕動著,吐出兩個字,眼中是滔天的恨意和幾乎凝成實質的怨毒。
“我……一定要……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嘶啞的聲音在空蕩的房間裡回蕩,如同惡鬼的詛咒。
他知道自己廢了,被家族拋棄,被金玄會無視。
但他不甘心!
極致的怨恨在他心中瘋狂滋生,如同最汙穢的毒液,侵蝕著他所剩無幾的理智。
一條徹底陷入絕望和瘋狂的瘋狗,正在陰暗的角落裡,磨著早已崩斷的牙,等待著渺茫的報複機會。
而客棧大堂裡,陸凡已經風卷殘雲般乾掉了第三籠蟹黃包,滿足地拍了拍肚子。
“吃飽喝足!夥計,結賬!”
他將那枚兌牌拋給夥計,動作瀟灑利落,引來周圍不少羨慕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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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王焯的恨意?
嗬,誰在乎呢。
……
青要山,外山雜役區。
一間位於角落、靈氣近乎枯竭的破敗石屋內,彌漫著濃鬱的藥味和一股難以言喻的、混合著腐臭與詭異花香的腥臊氣息。
王焯像一灘爛泥般蜷縮在冰冷的石板床上,身下隻墊著些乾草。
曾經華麗的金刑峰弟子服早已破爛不堪,沾滿汙穢,緊緊黏在他因痛苦而不斷抽搐的身體上。
丹田處,那枚布滿裂痕、光澤黯淡的金丹每一次微弱的旋轉,都帶來撕裂魂魄般的劇痛。
而下身那難以啟齒的創傷,更是無時無刻不在用灼燒和潰爛提醒著他那日的恥辱。
“呃啊……”
一聲壓抑不住的痛苦呻吟從他喉嚨深處擠出,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嘴唇早已被自己咬破,滲出的血沫混合著冷汗,顯得猙獰可怖。
窗外偶爾傳來其他雜役弟子經過的腳步聲和隱約的交談聲,內容無一不是關於升龍台那一戰,關於他王焯如何被一腳踹成廢人,如何成為整個青要山的笑柄。
那些聲音如同燒紅的鋼針,狠狠紮進他的耳朵,刺入他瀕臨崩潰的神魂。
“陸凡……張小漁……賤人……你們不得好死!!”
他猛地用頭撞擊著堅硬的石牆,發出沉悶的“咚咚”聲,額角瞬間一片青紫,滲出血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