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禮台東側,專屬於炎陽穀的區域內,一名赤發虯髯的老者猛地站起,身下的玉座在他狂暴的氣勢下轟然炸裂!
“小畜生!安敢如此!!”
怒吼聲如同驚雷炸響,煉虛境的恐怖威壓如同實質的山嶽,瞬間籠罩了整個觀禮台,讓無數修為較低的修士臉色煞白,幾欲窒息。
正是炎陽穀此次帶隊的赤陽長老!
他目眥欲裂,死死盯著水鏡中那團尚未完全消散的血霧,渾身氣得發抖。
石破天是他最看重的後輩,是炎陽穀未來的希望之一,竟在這雲海爭渡中,被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子像捏死螞蟻一樣殺了?
連全屍都沒留下?
“切磋比鬥,竟下此毒手!毫無同道之誼!魔頭行徑!”
赤陽長老須發皆張,聲浪滾滾,“小輩!我炎陽穀與你不死不休!”
恐怖的殺意如同烈焰般席卷開來,鎖定了水鏡中陸凡的身影,仿佛要穿透水鏡,將其焚成灰燼。
雲海結界內,剛剛捏碎石破天的陸凡,正準備繼續走向龍門台,腳步微微一頓。
他緩緩轉過頭,視線似乎穿透了層層雲霧與結界阻隔,精準地“看”向了觀禮台上暴怒的赤陽長老。
那雙眼睛,平靜,淡漠,沒有任何情緒波動。
沒有畏懼,沒有挑釁,甚至沒有一絲漣漪。
就像是在看一塊石頭,一截枯木。
然而,就是這平淡到極致的一眼,卻讓暴怒中的赤陽長老心臟猛地一縮,滔天的怒火竟硬生生被壓下去一瞬,一股難以言喻的寒意從腳底直衝天靈蓋!
那眼神……不像是一個元丹境修士該有的眼神!
深邃,冰冷,仿佛蘊藏著亙古星空的漠然。
在那目光下,他這位煉虛境大能,竟產生了一種自己被徹底看穿、甚至……被視作螻蟻的荒謬感覺?
驚駭之後,是更加洶湧澎湃、幾乎要炸裂胸膛的屈辱和怒火!
他堂堂炎陽穀長老,煉虛境大能,竟被一個元丹境的小輩一個眼神嚇住了?
“啊!!氣煞我也!”
赤陽長老徹底狂暴,周身烈焰衝天,將周圍幾個炎陽穀弟子都逼得連連後退,“查!給老夫查清此子來曆!等他出了結界,老夫要將他抽魂煉魄,以祭破天之靈!”
他轉向身旁一名弟子,聲音如同從牙縫裡擠出:“傳訊穀內,派人去懸圃城!所有與此子有關之人,一個不留!老夫要讓他付出代價!”
周圍的各方勢力代表麵麵相覷,無人敢在此刻觸怒這頭發狂的火獅子。
風清依在陸凡意識裡嗤笑一聲,帶著唯恐天下不亂的戲謔:“嘖,聽見沒?那老火猴子放話要屠乾淨懸圃城跟你有關的人呢。
斬草除根?人家這就要給你演示一遍了。”
陸凡腳步猛地一滯。
不是恐懼,而是一種荒謬的冰冷,如同岩漿瞬間凍結。
張小漁蒼白的臉、王焯怨毒的狂笑、還有這老狗囂張的威脅……種種畫麵閃過,最終化為一種極致的平靜,平靜之下,是即將焚儘一切的怒焰。
他周身環繞的幾十枚鱗符驟然停止旋轉,發出細微的嗡鳴,仿佛感應到了主人那隱而不發、卻足以撕裂蒼穹的殺意。
他不再看向龍門台,而是驟然轉身,麵向觀禮台的方向,一步踏出!
身形如電,幾個起落便已來到那籠罩整個比賽區域的巨型結界邊緣。
這結界光華流轉,符文隱現,乃是青要山多位長老聯手布下,旨在隔絕內外,確保大比公平,煉虛境之下絕無可能強行突破。
陸凡停在結界前,雙眼之中,無數細微的符文如同星河般瘋狂流轉、生滅,深邃得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線。
墨璿璣的力量被催發到極致,世間萬法,無陣不可解析!
周圍一些尚未登上龍門台、或是還在附近徘徊的修士,看到陸凡這怪異的舉動,都愣住了。
“他想乾什麼?”
“難道被赤陽長老嚇傻了,想臨陣脫逃?”
“可這是結界啊!他怎麼出得去?”
觀禮台上,眾人也注意到了陸凡的異常。
赤陽長老獰笑:“小畜生,知道怕了?想跑?晚了!待你出了結界,老夫必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蒼鬆真人眉頭緊鎖,心中那股不安愈發強烈。
幾十息時間,在死寂般的氛圍中流過。
突然,陸凡動了。
他並沒有攻擊結界光壁,而是抬起右手,食指與中指並攏,指尖一點靈光凝聚至極點,對著身前看似毫無異常的虛空,輕輕點出。
啵~
一聲輕微得幾乎聽不見的脆響。
那堅實無比的結界光壁,被點中的地方,如同水波般蕩漾開一圈漣漪,隨即無聲無息地裂開一道僅容一人通過的縫隙!
結界整體的光芒瞬間黯淡了三分!
陸凡一步邁出,身形已出現在結界之外,站在了觀禮台前方的空地上。
他身後的結界縫隙迅速彌合,仿佛從未出現過。
全場死寂!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如同見了鬼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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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了?
青要山長老聯手布下的結界……就這麼被一個元丹境修士,用幾十息時間,找到了節點,輕輕一點……就走出來了?
這他媽是什麼陣道修為?!
蒼鬆真人身影一閃,出現在陸凡麵前,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與凝重:“陸凡!你……你此舉何意?強行破界而出,視為自動放棄大比資格!”
陸凡看都沒看蒼鬆真人一眼,他的目光如同兩柄冰冷的利劍,直接刺向觀禮台上臉色僵住的赤陽長老。
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遍整個死寂的觀禮台,帶著一種令人靈魂顫栗的平靜:
“老狗。”
“你再吠一句。”
“我現在就去炎陽穀,把你那鳥窩,揚了。”
整個觀禮台,陷入了冰封般的死寂。
所有目光都凝固在那個結界外白衣勝雪的身影上,以及他口中那句平靜卻石破天驚的話。
去炎陽穀,把鳥窩揚了?
他知不知道炎陽穀是何等存在?穀內可是有合體境老祖坐鎮的頂級宗門!
一個元丹境修士,竟敢當著煉虛大能的麵,說出這種話?
赤陽長老臉上的獰笑徹底僵住,轉而漲成了一種近乎發紫的豬肝色,周身狂暴的烈焰氣息都出現了瞬間的紊亂和凝滯。
他活了上千年,從未受過如此奇恥大辱!被一個元丹境小輩指著鼻子罵“老狗”,還揚言要掀了他的宗門?
“小雜種!你找死!”
赤陽長老徹底瘋了,煉虛境的靈壓如同火山爆發,赤紅的火焰衝天而起,將半邊天空都映照得一片血紅,他就要不顧一切出手,將這個不知天死活的蟲子拍成飛灰。
“赤陽!”
蒼鬆真人一聲沉喝,如同暮鼓晨鐘,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同時一步踏出,隱隱擋在了陸凡與赤陽長老之間
“青龍大比,規矩早已言明,踏入雲海結界,生死各安天命!你門下弟子主動挑釁,實力不濟被反殺,乃咎由自取!”
他目光銳利如電,掃過赤陽長老:“莫非,你炎陽穀輸不起?要當著天下同道的麵,破壞大比規矩,對一個小輩出手?”
蒼鬆真人心中也是震動不已,陸凡破界而出的手段堪稱鬼神莫測,此刻展現出的冷靜與霸道更是遠超常人。
他必須穩住局麵,否則青要山威信掃地。
“咎由自取?”
赤陽長老氣得渾身發抖,指著陸凡,“蒼鬆!你眼瞎了嗎?此子手段如此狠毒,分明是魔頭行徑!而且他擅破結界,已自動放棄資格,不再受大比規則庇護!老夫今日就要替天行道!”
“狠毒?”
陸凡終於將目光從赤陽長老身上移開,淡淡地掃了一眼蒼鬆真人,最後又落回赤陽長老那張扭曲的臉上,嘴角勾起一抹極淡的、毫無溫度的弧度。
“老王八蛋,你那傻逼徒弟自己作死撞我手上,算他倒黴。
比賽規矩說得明明白白,生死自負。”
他語氣平淡,卻字字清晰,傳入每個人耳中。
“你現在跟我扯狠毒?還要牽連無辜,去動懸圃城的人?”
陸凡微微歪頭,眼神裡是一種純粹到極致的冰冷,仿佛在陳述一個再簡單不過的事實。
“我可以當你剛才氣昏了頭,放的是屁。”
“但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警告。”
他抬起手,指了指赤陽長老,又隨意地劃了個圈,仿佛將整個炎陽穀都圈了進去。
“你,還有你那炎陽穀……”
“要是再敢把念頭動到我,或者我身邊任何人頭上。”
陸凡頓了頓,看著赤陽長老那雙幾乎要噴出火的眼睛,輕輕吐出最後幾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