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凡周身那玄妙至高氣息緩緩內斂，他轉向蒼鬆真人，眼神漠然如萬古寒冰。
“我放棄大比。”
蒼鬆真人一怔，尚未開口，便聽到下一句更冰冷的話語砸落。
“不然，我怕控製不住，把你們青要山這屆所謂的天才……”
陸凡的目光淡淡掃過結界內那些隱約可見的身影，“全部殺光。”
蒼鬆真人呼吸一窒，竟說不出任何反駁或訓誡的話。
在那雙毫無波瀾的眼睛注視下，他千年修道的心境也泛起寒意。
陸凡腦海中朦朧閃過風清依之前的嗤笑。
果然，打了小的，就會來老的。
他視線轉向臉色變幻不定的赤陽長老，直接抬手，食指筆直點向對方。
“老狗。”
“生死戰。”
“接，還是不接。”
言簡意賅，沒有廢話，如同下達最後通牒。
全場再次嘩然！元丹境……不，方才那異象，此子恐怕已結金丹！
但即便是金丹境，直麵煉虛大能，竟敢直接發起生死戰？
這中間還隔著元嬰、化神兩大境界啊！
蒼鬆真人猛地看向陸凡，試圖從他臉上找出一絲瘋狂或虛張聲勢，但隻看到一片深不見底的平靜。
這小子太詭異了，那破界手段，那突如其來的蛻變……他不得不慎重。
赤陽長老從最初的震驚和恐懼中回過神，暴怒再次點燃，但這次，卻混雜了一絲陰狠的算計。
此子絕不能留！其展現出的潛力和詭異程度太過駭人聽聞！
若放任其成長，日後必是炎陽穀心腹大患！
現在，正是借生死戰之名，光明正大將這威脅扼殺在搖籃裡的最好機會！
他畢竟是煉虛境，足足高出三個大境界，這是無法逾越的鴻溝！
此子再邪門，難道還能逆天不成？
“好！好！好！”
赤陽長老怒極反笑，一步踏出，煉虛境的靈壓如同火山噴發，赤紅烈焰席卷半邊天，“小畜生，你自己找死，老夫便成全你！這生死戰，老夫接了！”
他生怕蒼鬆真人或以青要山規矩阻攔，搶先一步吼出，聲音傳遍四野：“諸位同道作證！此子陸凡，主動向我赤陽發起生死之戰，不死不休！所有後果，自行承擔！”
蒼鬆真人眉頭緊鎖，看向陸凡：“陸凡，你可知金丹與煉虛之間的差距？絕非憑恃天賦或秘法可以彌補！現在反悔，老夫或可……”
陸凡打斷了他，語氣依舊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
“聒噪。”
“開戰台。”
他目光鎖死赤陽長老，周身氣息徹底沉靜下來，那新成的玲瓏金丹在內府緩緩旋轉，流淌著混沌初開般的光輝。
……
青要山，生死戰台。
這座懸浮於主峰之側的漆黑石台嗡鳴升起，表麵刻滿暗紅紋路，那是曆代死鬥者鮮血浸染的痕跡。
陣法光罩如同倒扣的琉璃碗，將內外隔絕。
陸凡白衣立於台心，身形挺拔，容顏絕世，此刻卻籠罩著一層冰封的神性輝光，令人不敢直視。
對麵，赤陽長老周身烈焰翻騰，煉虛境的威壓如同實質，將戰台邊緣的光罩都衝擊得蕩漾不止。
“小畜生，給我徒償命來！”赤陽長老再無廢話，怒吼一聲，隔空一掌拍出。
不是簡單火焰，而是一道凝聚到極致、扭曲空間的赤紅掌印，掌印邊緣虛空泛起漣漪，乃是蘊含了一絲空間壓迫之力！
陸凡眼中符文流轉，將這一掌的軌跡、靈力運轉解析大半。
但他不閃不避，雙臂骨骼深處，千枚微塵劍竅與百川劍竅同時震顫嗡鳴！
鏗！
他並指如劍，一道凝練如金的劍氣衝天而起，斷然不是硬撼，而是如同庖丁解牛，精準無比地點向掌印力量流轉的某個細微晦澀之處。
轟隆！
巨響聲中，金色劍氣崩碎，那赤紅掌印也劇烈晃動，威力驟減三成，但仍殘餘七成力量，狠狠印在陸凡交叉格擋的雙臂之上。
哢嚓！清晰的骨裂聲響起。
陸凡身形倒飛而出，白衣袖口碎裂，雙臂呈現不自然的彎曲，嘴角溢出一縷金色血液。
他足尖在戰台邊緣光罩上一點，強行穩住身形，抬起的臉上，卻不見痛苦，反而露出一抹奇異而冰冷的笑容。
“空間擠壓……不過如此。”
他雙臂一震，骨骼爆響，玲瓏金丹湧出混沌氣流，傷勢竟在瞬間愈合大半！
九竅玲瓏體蘊含的磅礴生機遠超想象。
“嗯？”赤陽長老瞳孔一縮，他含怒一擊，雖被詭異化解部分，但剩餘力量足以拍死尋常元嬰，此子竟隻是輕傷？
“看你能擋幾下！焚天熔爐！”
赤陽長老雙手結印，滔天烈焰自虛空湧出，瞬間將整個戰台化作巨大熔爐，恐怖的高溫連陣法光罩都開始發紅扭曲！
這不是凡火，而是蘊含火之規則的靈焰，能焚毀靈力，灼燒神魂！
身處熔爐中心，陸凡發梢瞬間焦卷。
他雙眼符文瘋狂閃爍，腳下步伐變幻，《浮光掠影訣》在生死壓力下自行演化，身形化作一道道難以捕捉的殘影，在火海縫隙間穿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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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他指尖不斷點出，一道道細微劍氣並不是攻敵，而是射向熔爐火焰流轉的特定節點，如同陣棋落子，竟讓這火焰領域的運轉出現了一絲絲微不足道的滯澀。
就是這毫厘之差！陸凡身影如電，竟從一片看似毫無破綻的火牆中穿透而出！
代價是左肩被一道凝練的火舌擦過，瞬間焦黑見骨！
劇痛傳來，陸凡眉頭都未皺一下，眼中神光反而更盛。
那傷口處肉芽蠕動，飛速愈合，而他對《浮光掠影訣》的理解，對火焰規則片段的感知，竟清晰了一分！
“痛苦……是養分。”他低語，冰冷的目光鎖死赤陽長老。
“鼠輩！隻會逃竄嗎！”赤陽長老怒吼，雙手一合，“火獄枷鎖！”
嘩啦啦！無數燃燒著符文的火焰鎖鏈從虛空射出，封鎖所有閃避空間，更帶著禁錮神魂之力，纏繞而來。
陸凡終於不再躲閃。
他站定，雙臂平伸，周身無形劍域驟然擴張！
劍域之內，萬劍俯首！那洶湧而來的火焰鎖鏈，竟齊齊一顫，其上符文明滅不定，威力再減！
“斬。”
陸凡口吐真言，並指一劃。
這一次，不再是單一劍氣，而是千百道細如牛毛的金色劍絲自他周身毛孔迸發而出！
劍絲交織成網，精準無比地斬在每一條火焰鎖鏈最脆弱的一點上！
嗤嗤嗤嗤！
無數鎖鏈應聲而斷！然而，煉虛境的力量層次太高，仍有十數根最核心的鎖鏈衝破劍網，狠狠抽打在陸凡身上！
噗！
陸凡如遭重擊，胸膛凹陷，大口咳血，整個人如同斷線風箏般砸在戰台光罩上，緩緩滑落，留下觸目驚心的血痕。
赤陽長老臉上剛露出獰笑，卻瞬間僵住。
隻見陸凡以手撐地，緩緩站起。
他身上的傷口在混沌氣流繚繞下愈合，氣息非但沒有衰弱，反而因為一次次承受超越極限的攻擊，那玲瓏金丹的旋轉越發磅礴，透出的道韻越發古老威嚴！
他擦去嘴角鮮血，看著指尖的金色，然後抬頭，對著赤陽長老，再次露出了那冰冷而愉悅的笑容。
“不夠。”
“老狗，你的火，隻能給我搔癢嗎？”
赤陽長老終於感到一絲寒意。
此子的肉身、恢複力、還有那越戰越強的詭異特質，完全超出了他的認知！
“虛張聲勢！老夫看你還能笑到幾時！大焚天掌！”
赤陽長老徹底瘋狂，燃燒本命精血，身後浮現一尊巨大的火焰法相，法相隨之拍出一掌，遮天蔽日，掌心中仿佛有岩漿河流奔騰！
這一掌，已達到煉虛境中期之威！
麵對這毀天滅地的一擊，陸凡眼中符文燃燒到頂點，體內玲瓏金丹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旋轉，九竅搏動如擂鼓！
他雙臂骨骼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千竅萬竅齊鳴，將劍道本能催穀至極限！
他不再解析，不再取巧。
而是雙手虛合，體內所有劍氣、所有對劍的領悟、乃至那初生的劍心通明之意，儘數灌注而出，在身前凝聚成一柄古樸、凝實、卻仿佛能斬斷規則的金色巨劍虛影！
“劍心所向，無物不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