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曹公公拍出的那道足以碾碎山嶽的掌印，在接觸到通道邊緣紊亂的空間亂流時，竟如同泡沫般寸寸瓦解，連陸凡的衣角都沒碰到！
陸凡看都沒看曹公公一眼，身形一閃，已穿過臨時打通的通道，出現在了傳送陣邊緣。
“快！關閉傳送陣！”負責操作陣法的工作人員嚇得魂飛魄散，尖叫著就要去觸動關閉樞紐。
陸凡猛地轉頭，那雙因怒意而隱隱泛起血金色的瞳孔，冰冷地鎖定了那名工作人員。
他甚至沒有抬手，隻是心念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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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由精純靈力混合著暴戾殺意凝聚而成的流光，自他眉心激射而出！
流光在飛行的途中，自動汲取周圍靈氣，瞬間交織成一張布滿禁錮符文的透明陣法羅網！
“定。”
陸凡輕吐一字。
那工作人員的手距離關閉樞紐隻有一寸之遙，整個人卻如同被施了定身法，連眼珠都無法轉動，臉上驚恐的表情凝固，被那張瞬發的禁錮陣法牢牢鎖死，動彈不得。
整個傳送殿，死一般寂靜。
所有龍驤衛，包括那位合體後期的曹公公，都如同被扼住了喉嚨，難以置信地看著那個站在傳送陣中，周身陣法符文漸漸黯淡、卻散發著更可怕氣息的青年。
陸凡站在傳送陣邊緣，周身那些一次性的陣法符文正如同燃儘的灰燼般片片剝落、消散。
但他體內那股因暴怒而引動的力量，卻如同沸騰的岩漿，不僅沒有平息，反而愈演愈烈。
九竅玲瓏體應激而變！
他裸露在外的皮膚上，那些血金色的複雜紋路不再僅僅是隱隱浮現，而是如同活過來的血管脈絡般劇烈搏動、蔓延，瞬間爬滿了他的脖頸、臉頰，甚至在他的雙瞳深處，都點燃了兩簇冰冷的血金色火焰。
一股絕非人類應有的、混合著極致鋒銳與蠻荒毀滅的氣息，如同風暴般以他為中心席卷整個大殿！
空氣變得粘稠而沉重，修為稍低的龍驤衛隻覺得神魂劇顫，雙腿發軟，連手中的戰戟都幾乎握持不住。
“妖…妖魔！”有龍驤衛牙齒打顫，發出驚恐的嘶吼。
曹公公臉色鐵青，合體後期的威壓全力爆發，試圖抗衡這股令人心悸的壓迫感，他尖聲厲喝：“結萬龍鎖天陣！絕不能讓他啟動傳送！”
同時，他雙手結印，一道灰蒙蒙、蘊含著死亡氣息的指風，如同毒龍出洞，直射陸凡眉心！
這一指，他已動用真正殺招，力求一擊斃敵！
麵對這合體後期的含怒一擊，以及周圍瞬間亮起、無數龍形靈氣鎖鏈纏繞而來的戰陣，陸凡臉上沒有絲毫波瀾，隻有一片浸骨的冰寒。
他沒有去看那道致命的指風，也沒有理會纏繞而來的靈氣鎖鏈，他的目光，如同在看一群待宰的羔羊，緩緩掃過殿內所有身穿青龍皇朝服飾的人。
從曹公公，到那些龍驤衛，再到角落裡瑟瑟發抖的文官。
“斬。”
一個冰冷的字眼，從陸凡齒縫間擠出。
沒有驚天動地的聲勢，沒有華麗炫目的光影。
隻有一道意念。
一道凝聚了陸凡此刻所有暴戾、殺意，以及九竅玲瓏體那蠻橫力量的意念，混合著風清依灌注的無上劍道本源，化作了無形的斬神之劍！
這一劍，斬的不是肉身，不是元神，而是……道基！是修行者存在於天地間的根本！
“風大佬，就是現在！”陸凡在識海中咆哮。
“統統給姑奶奶跪下！”風清依的清叱帶著前所未有的興奮與肅殺。
嗡！
一股無形無質，卻讓整個傳送殿空間都為之扭曲、哀鳴的波動，以陸凡為中心，如同水波紋般瞬間擴散開來，掠過了每一個人！
首當其衝的曹公公，他那勢在必得的寂滅指風在距離陸凡眉心尚有尺許時，如同撞上了一堵無形的歎息之牆，悄無聲息地湮滅。
而他本人，則像是被一柄無形的巨錘狠狠砸中了修煉千年、視為根本的道果，臉色瞬間由鐵青變為慘金，一口混雜著破碎內臟和本源精氣的鮮血狂噴而出！
“不！我的道基！！！”
他發出淒厲絕望到極致的慘嚎，感覺體內苦修數千載的力量正在如同決堤的洪水般崩潰、消散！
他那合體後期的磅礴氣息，如同被戳破的氣球，急劇萎靡！
但這，僅僅是開始。
緊接著，是那些結陣的龍驤衛。
噗！噗！噗！噗！
如同被點燃的鞭炮，密集而驚悚的爆裂聲在大殿每一個角落響起！
那些身披重甲、煞氣衝天的龍驤衛，無論是凝氣境的小兵，還是元嬰化神境的校尉，在這一刻，沒有任何區彆。
他們的身體就像是被填充了過量火藥的血袋，一個接一個，毫無征兆地猛然炸開！
沒有慘叫，沒有掙紮。
隻有瞬間綻放的血色煙花。
堅硬的龍紋重甲如同紙糊般被從內部撕裂，碎裂的骨骼、混合著靈氣的血肉、崩散的魂魄碎片……化作濃鬱到化不開的血霧，潑灑在大殿的牆壁、地麵、穹頂之上。
刺鼻的血腥味瞬間彌漫開來，將這座青玉殿堂染成了阿鼻地獄。
那些文官、陣法師，更是連一絲反抗的餘地都沒有，直接在原地爆成了一團團血霧，神魂俱滅！
眨眼之間。
僅僅是一個眨眼的功夫。
原本戒備森嚴、高手林立的青龍域傳送大殿，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不，不是寂靜，是死寂。
因為除了站在傳送陣邊緣，周身血金紋路緩緩平複、眼神冰冷如萬載玄冰的陸凡，以及他身後那個被定身陣法困住、嚇得幾乎魂飛魄散的操作人員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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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內，再無一個活物。
曹公公癱倒在地，身體如同被抽去了骨頭，還在微微抽搐，但氣息已微弱如風中殘燭，道基被斬，修為儘廢，比凡人還不如，離死隻差一口氣。
而他帶來的所有龍驤衛、內務府屬官，已然全部化作了地上、牆上那些黏稠、溫熱、正緩緩流淌的……血霧和碎肉。
陸凡緩緩抬起手，看著指尖一縷尚未完全散去的、斬滅道基的淩厲劍意，又抬眼掃過這如同煉獄般的場景。
他臉上那抹冰冷邪氣的弧度再次揚起，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令人靈魂凍結的寒意，清晰地回蕩在死寂的大殿中：
“你們說的沒錯。”
“我就是天魔。”
“惹我？”
“你們可以試試。”
話音落下，他不再停留，轉身，一步踏入了身後那光芒開始劇烈閃爍、即將失控的傳送陣中。
光華吞沒他的身影，下一刻，傳送陣爆發出一陣強光，連同陸凡和那個被定住的操作員一起，消失不見。
隻留下滿地狼藉的血汙，和一個修為被廢、奄奄一息的太監，證明著剛才發生的一切，談不上幻覺。
……
玉京城，內務府深處。
一間布滿精密陣盤、懸浮著無數光點的密室內，空氣凝重得幾乎要滴出水來。
內務府大總管趙無恤，正站在一塊巨大的光影玉璧前。
玉璧上顯示的，正是剛剛從四象之心青龍域傳送殿，通過緊急渠道傳回的最後影像記錄。
影像有些模糊、晃動，顯然是在極端混亂和能量乾擾下錄製的。
但它清晰地記錄下了那個身影周身刻滿一次性爆破陣法符文，皮膚浮現詭異血金紋路，雙瞳燃燒著非人冷焰的陸凡。
記錄下了他如何並指如劍，強行撕裂定空古陣的壁壘。
記錄下了他如何一字“定”字，瞬發陣法禁錮操作員。
記錄下了他如何一個“斬”字出口，無形劍意掃過，合體後期的曹公公道基崩碎、鮮血狂噴，滿殿龍驤衛和內務府屬官如同血色煙花般接連爆體而亡！
記錄下了最後那片死寂的、被濃稠血霧塗抹得如同鬼蜮的大殿，以及陸凡踏入傳送陣前，那冰冷徹骨的眼神和那句宣言：
影像到此戛然而止，最後定格在陸凡被傳送光柱吞沒的瞬間。
密室內，落針可聞。
趙無恤臉上的肌肉微微抽搐了一下，但很快恢複了那副萬年不變的陰沉表情。
他沒有立刻暴怒，也沒有下達任何新的指令，隻是死死地盯著玉璧上定格的畫麵，特彆是陸凡那雙燃燒著血金色火焰的瞳孔。
他那雙保養得極好、曾執掌無數人生死的手，在寬大的袖袍中，不自覺地握緊，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沉默。
令人窒息的沉默持續了足足一炷香的時間。
趙無恤緩緩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仿佛要將胸腔裡那股冰冷的駭然和巨大的壓力強行壓下去。
當他再次睜開眼時，眼中已是一片深不見底的寒潭。
他抬起手，指尖縈繞著一絲獨特的龍氣，在那光影玉璧上快速劃動。
玉璧上的影像被壓縮、加密，附上了一道最高等級的絕密印記。
做完這一切，他對著空無一人的密室，以一種異常平靜，卻蘊含著風暴前壓抑的語調，低聲吩咐：
“將此影像，原封不動，急送玄鱗衛靜齋軒，呈長公主殿下親覽。”
“另，複製一份，加封龍魂印，送至龍監，請監正空空子過目。”
虛空中有微不可查的波動應了一聲，隨即玉璧上的加密影像瞬間消失。
趙無恤依舊站在原地，目光重新落回那空白的玉璧，仿佛還能看到陸凡離去時的背影。
他低聲自語，聲音輕得隻有自己能聽見，卻帶著一絲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凝重：
“域外天魔……”
“看來，這已非簡單的緝凶……而是關乎國本，乃至四象星格局的……劫了。”
“陛下……必須即刻知曉。”
他轉身，身影融入密室角落的陰影中，無聲無息地消失，顯然是親自前往皇宮最深處，去向那位天和帝軒轅元宇，麵陳這石破天驚的巨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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