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鬼地方太凶險了,道友若不嫌棄,咱們結伴同行可好?
互相也有個照應!”
陸凡沒說話,隻是瞟了他一眼。
趙大牛似乎怕陸凡拒絕,連忙繼續說道:“道友彆看俺修為不高,但俺們仙土地宗常年與大地打交道,對這地氣流動、隱匿的禁製有些粗淺感應,說不定能幫上點忙,避開些麻煩。”
他搓著手,笑容憨厚,帶著點小心翼翼的討好。
見陸凡依舊不置可否,但腳步也沒加快甩開他,趙大牛像是打開了話匣子,語氣也變得低沉起來:“不瞞道友,俺這次拚死進來,也是為了俺師尊他老人家……他老人家舊傷複發,傷及了本源,需要生生造化泉或可續命,據說這仙墓之巢深處可能存有。
俺們宗門小,資源匱乏,師尊待俺如子,俺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唉!”
說著,他眼圈有些發紅,用粗糙的手背抹了把臉。
情真意切,不似作偽。
一個為了救師門長輩,甘冒奇險進入絕地的樸實弟子形象,倒是讓陸凡現代人靈魂中那點“尊師重道”的共鳴被輕輕觸動了一下。
比起外麵那些眼高於頂的天才,這個趙大牛確實顯得“實在”不少。
“跟著可以,彆礙事。”
陸凡淡淡地說了一句,算是默許了。
趙大牛聞言大喜過望,連連點頭:“道友放心!
俺一定不拖後腿!
還不知道友如何稱呼?”
“陸凡。”
“陸凡道友!”
趙大牛重重記下這個名字,臉上露出如釋重負的笑容,仿佛找到了主心骨,緊緊跟在陸凡身後半步的位置,一邊走,還一邊熱絡地介紹著他對這片區域的一些粗淺感知,比如哪裡地氣陰寒可能有陷阱,哪裡似乎有微弱的靈物波動。
這一小段路,似乎因為多了個絮絮叨叨的“向導”,而少了些之前的絕對孤寂。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趙大牛顯得極為熱絡,不斷說著自家宗門如何不易,師尊傷勢如何沉重,言辭懇切,眼神裡滿是感激與依賴,仿佛陸凡已是他唯一的指望。
陸凡大多隻是聽著,偶爾“嗯”一聲,目光則漫不經心地掃過那些扭曲的仙魔遺骸和破碎的空間裂隙。
前行不過數裡,一股陰寒刺骨的風迎麵吹來,帶著無數細碎、淒厲的哀嚎聲,鑽進人耳膜,直透神魂。
前方出現一道巨大的地裂,形似一張哭泣的鬼臉,裂縫深處黑霧翻滾,隱約可見無數半透明的怨魂在其中沉浮、嘶吼,正是地圖上標注的險地“怨魂哭穀”。
穀中黑霧濃稠如墨,尋常神識探入,如石沉大海,還會引來怨魂瘋狂反噬。
然而,就在那令人頭皮發麻的哭嚎聲和濃鬱死氣中,穀底深處,卻有一抹奇異的霞光時隱時現,那霞光純淨而溫暖,與周遭的汙穢死寂格格不入,仿佛暗夜中的明珠,散發著誘人的氣息。
趙大牛腳步猛地一頓,眼睛死死盯住那抹霞光,呼吸瞬間變得粗重。
他臉上那憨厚感激的表情如同潮水般褪去,眼底深處掠過一絲難以掩飾的貪婪與狠厲。
他猛地抬手指向穀底,聲音因“激動”而尖利變形,帶著難以置信的狂喜:
“陸兄!
快看!
那……那霞光!
典籍記載,生生造化泉出世時伴有淨化霞光,萬邪不侵!
定是它!
一定是它!
師尊有救了!”
他一邊喊著,一邊不由自主地向前湊近幾步,幾乎要站到裂縫邊緣,半個身子都探了出去,指著穀底的手因“興奮”而微微顫抖,將背後空門完全暴露在陸凡眼前。
陸凡聞言,也順著趙大牛所指的方向,好奇地向前探了探頭,望向那深邃、充滿危險的穀底,似乎想看清那霞光的源頭。
就在陸凡注意力被穀底霞光吸引的瞬間!
趙大牛臉上所有的憨厚、感激、激動瞬間化為徹底的猙獰與陰冷!
他豁然轉身,一直收斂的氣息驟然爆發,原本看似隻有洞墟境初期的靈力陡然攀升至洞墟境後期,掌心凝聚起一股幽暗、帶著強烈腐蝕性的漆黑靈力,帶著尖銳的破空聲,狠辣無比地印向陸凡的後心!
“哈哈哈!
傻小子,多謝你帶路到這深處!
這機緣和你的寶貝都歸老子了!
下輩子長點記性,莫要輕易信人!”
掌力結結實實地拍在陸凡背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強大的衝擊力使得陸凡身形不穩,直接向前踉蹌幾步,腳下碎石滾落,整個人便朝著那怨魂肆虐的哭穀墜去。
下落的過程中,陸凡臉上的表情既不是驚恐,也不是憤怒,而是一種純粹的、毫無雜質的茫然,他甚至還下意識地抬手撓了撓頭,看著上方趙大牛那張因得意和貪婪而扭曲的臉,嘴裡發出一個短促的音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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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聲音平靜,甚至帶著點恍然大悟的意味,仿佛剛剛想明白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
下一刻,他的身影便被哭穀中翻湧的黑霧和無數蜂擁而至的怨魂徹底吞沒,唯有那抹詭異的霞光,在黑霧中若隱若現,映照著趙大牛誌得意滿的猙獰笑容。
然而,預想中的慘叫並未傳來。
裂穀之下,那濃鬱得化不開的怨魂黑霧,在即將吞噬陸凡的瞬間,仿佛遇到了某種至高無上的存在,猛地一滯!
緊接著,讓趙大牛眼珠子都要瞪出來的詭異一幕發生了。
那些原本張牙舞爪、散發著滔天怨氣與凶戾的戰魂殘念,像是集體被施了定身法,僵在半空。
它們扭曲模糊的臉上,竟然極其擬人化地浮現出極致的恐懼、茫然,以及……一種難以言喻的敬畏?
下一秒,更加顛覆趙大牛認知的景象出現了。
噗通!
噗通!
噗通!
如同潮水般,密密麻麻、數之不儘的怨魂,從裂穀最深處到靠近陸凡的區域,如同被無形的巨浪席卷,齊刷刷地……跪了下去!
不是簡單的匍匐,而是五體投地般的跪拜!
許多魂體甚至因為過於激動而劇烈顫抖,導致本就殘破的形體更加模糊,有的連胳膊都抖掉了,又趕緊手忙腳亂地按回去。
一陣混亂卻無比整齊、帶著哭腔的殘破神念波動,如同海嘯般從穀底湧出,彙成一道清晰無比的意念,回蕩在裂穀之中:
“恭迎前輩降臨!”
“恭迎前輩!”
陸凡正自由落體呢,被這突如其來的陣仗搞得愣了一下,雙腳輕輕落在穀底一塊相對平整的黑色岩石上。
他撓了撓頭,看著眼前這萬魂朝拜的壯觀場麵,嘀咕道:“搞什麼飛機?
集體碰瓷?”
他體內,魂源至尊雲夢璃溫柔中帶著一絲無奈的神念響起:“小凡,這些不過是上古戰死於此的殘魂執念,靈智殘缺,隻餘本能。
我稍稍流露一絲本源氣息,對他們而言,如同見到了血脈源頭或者說絕對的主宰,自然恐懼臣服。”
就在這時,跪在最前麵一個穿著殘破鎧甲、看起來像是個小統領的戰魂,抬起頭,用殘缺的神念結結巴巴地傳遞意念:“前……前輩大駕光臨,吾等有失遠迎,罪該萬死!
小小……小意思,不成敬意,請前輩笑納!”
說著,它忙不迭地從自己半透明的魂體胸膛裡,摳摳搜掏出一塊布滿裂紋、靈光黯淡的玉佩碎片,雙手顫抖地舉過頭頂。
有了帶頭的,其他怨魂也立刻反應過來。
“前輩!
我這有半截斷槍,雖已殘破,但材質還行!”
“我……我有一顆珍藏多年的魂晶,請前輩品鑒!”
“我願為前輩引路,我知道哪裡有好東西!”
一時間,剛才還鬼哭狼嚎的怨魂哭穀,變成了大型獻寶現場。
萬千怨魂爭先恐後地把它們不知積攢了多少年、藏在魂體各處的“家當”掏出來,雙手奉上。
這些東西大多殘破不堪,靈氣流失嚴重,什麼生鏽的刀尖、缺角的玉簡、乾涸的血珠,琳琅滿目,應有儘有。
陸凡看著遞到眼前的這些“破爛”,嘴角抽搐了一下。
他隨手拿起那塊魂晶看了看,又丟回給那個戰魂:“品質太次,留著自個兒玩吧。”
那戰魂如蒙大赦,又趕緊磕頭。
陸凡目光掃過這密密麻麻的“貢品”,歎了口氣:“唉,來都來了……蚊子腿也是肉啊。”
然後,在裂穀上方趙大牛呆若木雞的注視下,陸凡真的開始……彎腰撿東西了!
他就像逛二手市場的老大爺,背著手,在跪倒一片的怨魂中間踱步,時不時用腳尖撥拉一下地上的“破爛”,看到稍微順眼點的,比如一塊看起來像是某種妖獸利爪的化石,或者一枚花紋奇特的黑色戒指,才勉為其難地彎腰撿起來,隨手塞進兜裡。
一邊撿,還一邊評頭論足:
“嘖,這盾牌破得,當尿盆都嫌漏。”
“謔,這丹藥都化石了吧?
過期多少年了?”
“這玉簡……神識烙印都快磨沒了,差評。”
他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句嘀咕,都像是一柄重錘,狠狠砸在趙大牛的心口和腦門上。
趙大牛臉上的獰笑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極致的茫然、荒謬,以及如同潮水般湧上的冰冷恐懼。
他感覺自己幾十年的修行常識在這一刻徹底崩塌了。
怨魂……跪了?
還主動獻寶?
那個陸凡……還在嫌棄地挑挑揀揀?
“不……不可能!
幻覺!
一定是幻覺!”
趙大牛猛地搖頭,眼中血絲彌漫,試圖說服自己,“是了!
定是這裂穀有天然幻陣!
想迷惑我!
對!
就是這樣!”
他死死盯著穀底,看著陸凡慢悠悠地撿起最後一塊看起來像是金屬片的東西,還對著陽光照了照,似乎不太滿意,又隨手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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