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逼我用出此招，陸凡，你足可自傲於這片星海！”
司曜禦座的聲音不再清朗，而是帶著一種仿佛來自九幽深處的冰冷回響，“此槍，葬送過不止一位窺得聖道門檻者。
今日，便以此式永劫無光，為你送行！”
話音未落，他手中“斷序”長槍猛然刺出！
這一槍，速度卻奇慢無比，仿佛刺穿了重重粘稠的琥珀。
槍尖所過之處，不隻是撕裂空間，是將空間本身、連同其中流淌的光、散布的靈氣、乃至最基本的規則概念，儘數吞噬、湮滅、化為絕對的“無”！
槍尖之前，出現了一道不斷向前蔓延的、純粹的“虛無”軌跡。
這軌跡談不上黑色，而是連“黑”的概念都不存在的徹底空無，光線、神識，甚至時間在其邊緣都發生了可怖的扭曲、斷裂，被那“無”的領域貪婪地吸入、同化。
三垣聖城所有晶壁前，瞬間死寂。
無數修士隻覺神魂悸動，元神搖曳，仿佛自身存在的根基都要被那蔓延的“無”所撼動、剝離。
秦羽麵色慘白，嘴唇哆嗦著，卻發不出任何解說，隻有無邊的恐懼扼住了他的喉嚨這一槍，已非人力可擋，這是要將目標從“存在”的層麵上徹底抹除！
“永劫無光”無聲無息，卻帶著令星河戰栗的大恐怖，朝著陸凡緩緩罩落，封鎖了他所有氣機，避無可避！
麵對這堪稱滅世的一擊，陸凡非但沒有凝重，反而嘴角咧開，露出了一個近乎狂喜的笑容。
“嘿嘿，等的就是你這種看起來就夠勁的大招！”
他不僅不退，反而向前踏出一步，右拳緩緩收至腰際。
隨著這個簡單的動作，他整條右臂的皮膚之下，仿佛有赤金色的岩漿在奔流，一股難以形容的、純粹到極致的“力”之氣息開始凝聚。
不是靈氣，不是法則，而是最原始、最蠻橫、最不容置疑的力量！
“赤心姐，借個火！”
陸凡在心中默念。
“來吧，小郎君，讓這裝神弄鬼的家夥看看，什麼叫做一力降十會！”
蘇妖嬈興奮的聲音在他心間回蕩。
刹那間，陸凡周身氣血沸騰，赤心至尊對應的竅穴轟然洞開！
他收於腰際的右拳，仿佛化作了一個吞噬一切力量的黑洞，周身星空的光線都為之暗淡、扭曲，向他的拳鋒坍縮！
緊接著，在所有人呆滯的目光中，一隻拳頭自陸凡腰間推出。
這隻拳頭一出現，便無視了空間的距離，迎風而漲！
不，不是漲大，而是它本身仿佛就蘊含了“巨大”的概念，超越了體積的束縛。
一隻覆蓋了不知多少萬裡，仿佛由最純粹的赤金色神金鑄就，紋理如同山脈溝壑，縈繞著破碎雷霆與赤炎風暴的巨拳，憑空浮現，占據了整片戰場的星空，也充斥了每一塊晶壁的視野！
這拳頭太大了，大到司曜禦座那引以為傲的“永劫無光”槍芒，在這隻巨拳麵前，渺小得如同試圖阻擋巨輪的螢火！
巨拳之上，沒有複雜的道韻流轉，沒有玄奧的法則符文明滅，隻有一種直觀到極致的宣告。
絕對的力量！
巨拳緩慢而堅定地向前推進，所過之處，那能夠湮滅萬物的“永劫無光”軌跡，竟像是脆弱的琉璃撞上了不周山，發出了不堪重負的、令人牙酸的碎裂聲，繼而片片崩解，被純粹的力量洪流強行碾過、衝散！
司曜禦座瞳孔驟縮到針尖大小，臉上第一次露出了近乎驚駭的神情，他死死盯著那隻充斥視野、仿佛代表著力量本源的赤金巨拳，失聲低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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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可……”
巨拳碾過，那號稱“永劫無光”的槍芒如同被巨石砸中的冰麵，寸寸碎裂，消散於無形。
恐怖的拳壓去勢不減，將司曜禦座所在的那片空間徹底淹沒！
肉眼可見的環形衝擊波在星海中炸開，比先前任何一次碰撞都要猛烈千百倍！
遠處，一顆無人星辰的表麵瞬間被刮掉厚厚一層，地火噴湧，如同綻放的煙花。
晶壁前，無數人屏住呼吸，死死盯著那力量爆發的中心。
“結……結束了嗎？”
有人顫聲問道。
光芒與塵埃緩緩散去。
司曜禦座的身影重新出現，依舊立於星空，但模樣已不複之前的從容。
他華美的星袍多處破損，嘴角滲出一縷金色的血液，持槍的手臂微微顫抖，那雙俊美的眼眸中，此刻燃燒著難以置信的羞怒和冰寒刺骨的殺意。
“好……很好！”
他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這幾個字，“本座縱橫星座無儘歲月，已不知多少年未曾受傷……更不用說，是被一個洞墟境的螻蟻所傷！”
陸凡甩了甩拳頭，咧嘴一笑，露出兩排白牙：“碰碰車嘛，磕磕碰碰很正常。
看來你這禦座的殼，也沒想象中那麼硬。”
他壓根沒打算等對方把場麵話說完，腳下虛空一踩，身形再次消失！
“還來？！”
司曜禦座瞳孔一縮，陸凡這種完全不按常理、得勢不饒人的打法，讓他憋屈到了極點。
他長槍急舞，在身前布下層層疊疊的法則屏障，有堅不可摧的“玄晶壁”，有扭曲空間的“折光棱”，有吸收衝擊的“渦旋盾”……
然而，陸凡根本不管這些！
他就像一頭人形凶獸，直接合身撞了上去！
那些足以讓同階修士頭疼無比的法則屏障，在陸凡蠻橫的肉身衝擊下，如同紙糊一般，接連破碎！
他甚至懶得用巧勁破解，純粹就是以力碾壓！
刹那間，陸凡已突破所有防禦，衝到司曜禦座麵前！
“吃我一記友情破顏拳！”
陸凡怪叫一聲，拳頭帶著惡風，直撲麵門！
司曜禦座又驚又怒，倉促間隻得橫槍格擋！
鐺！
金鐵交鳴般的巨響震徹星空！
斷序長槍被砸得彎曲成一個驚心動魄的弧度，司曜禦座隻覺一股無法形容的巨力傳來，虎口崩裂，整個人如同流星般被砸得倒飛出去，沿途不知撞碎了多少漂浮的隕石！
“還沒完呢！”
陸凡得理不饒人，身影如鬼魅般緊隨而至，根本不給司曜禦座絲毫喘息之機！
拳！
腳！
肘！
膝！
狂風暴雨般的攻擊傾瀉而下！
陸凡將《九竅戰舞》發揮得淋漓儘致，貼身短打，招招不離司曜禦座的要害！
星空之中，出現了詭異的一幕。
那位來自禦座宮、高高在上的司曜禦座，此刻竟被一個青衫少年追著暴打！
隻能憑借精妙的身法和斷序長槍勉強招架，時不時就被一記重拳砸在肩頭，或者被一記鞭腿掃中腰腹，狼狽不堪！
華麗的星袍變得破破爛爛，俊美的臉上也多了幾處青紫。
“混蛋！
給本座滾開！”
司曜禦座氣得幾乎吐血，他何曾受過如此奇恥大辱？
周身法則沸騰，試圖將陸凡震開。
但陸凡的九竅玲瓏體穩如磐石，硬抗著法則衝擊，拳頭反而更重了幾分！
“你喜歡論道是吧？
小爺我這就用拳頭好好跟你論一論！”
砰！
又是一拳，結結實實砸在司曜禦座交叉格擋的手臂上，將他再次轟飛數千裡！
三垣聖城，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通過晶壁觀戰的人，全都傻了眼。
秦羽張大的嘴巴足以塞進一個鵝蛋，解說詞早已忘到了九霄雲外，隻剩下無意識的喃喃：“暴……暴打……禦座被按著打……”
這完全顛覆了他們的認知！
禦座宮的存在，那是傳說中的傳說，是秩序的化身，是至高無上的強者！
可現在，他們眼中的至高強者，正被人當沙包一樣揍！
無儘的屈辱和暴怒，終於衝垮了司曜禦座最後的理智。
他穩住身形，披頭散發，狀若瘋魔，死死盯著再次衝來的陸凡，眼中再無半分平和，隻剩下最原始的猙獰。
“是你逼我的！
螻蟻！
本座要你形神俱滅，永世不得超生！”
他猛地將斷序長槍往身旁一擲，長槍化作流光插入虛空，固定不動。
緊接著，司曜禦座雙手在胸前急速結印，周身氣息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攀升、蛻變！
一種迥異於此方宇宙現有法則體係、充滿了“製定”與“獨裁”意味的恐怖波動，以他為中心彌漫開來！
“以此身為祭，以此魂為引！
吾司曜，今日於此立則”
他聲音宏大，仿佛在向整個星空宣告：
“此域之內，唯光獨尊！
餘者皆虛，萬法成空！”
“光殛之域，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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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無形的屏障，以司曜禦座為中心，瞬間擴張開來，將他和陸凡一同籠罩進去！
領域之內，景象大變！
所有色彩瞬間褪去，隻剩下純粹到極致、卻又冰冷死寂的光！
空間仿佛變成了光的固體，時間流速變得詭異而粘稠。
最可怕的是，陸凡立刻感覺到，除了與“光”相關的法則，其他所有的天地法則。
金木水火土、時空、力量、乃至最基本的物質存在規則，都在被急速排斥、剝離、乃至……“禁止”！
他揮出的拳頭，蘊含的磅礴氣血之力，竟然在飛速消散！
《九竅戰舞》的步伐，也受到了無形阻礙，變得滯澀！
在這個領域裡，司曜禦座自創的法則“唯光獨尊”，成為了唯一的真理！
其他一切力量與規則，皆被壓製！
司曜禦座立於光的中心，仿佛化身光之主宰，他破損的星袍在純粹的光輝中修複，傷勢也在光芒照耀下迅速愈合。
他冷漠地注視著領域內行動明顯受製的陸凡，如同看著落入蛛網的飛蟲。
“感受到了嗎？
這才是真正的序！
由本座製定的序！
在這裡，你的蠻力，你的肉身，皆是虛妄！
光，才是唯一的存在，唯一的法則，唯一的力量！”
他抬起手，無儘的光芒在他掌心凝聚，化作一柄仿佛能審判一切、純粹由“光之法則”構成的長矛。
“能逼本座展開光殛之域，陸凡，你死而無憾了。”
領域之外，晶壁前的觀戰者們，即便隔著無儘星空和領域屏障，也感到一種發自靈魂深處的敬畏與顫栗。
那是低等生命麵對高等規則製定者的本能恐懼！
秦羽聲音乾澀，帶著絕望：“自創法則……製定規則……這就是造法境的偉力嗎？
在這領域內，他就是神！
陸凡前輩的力量被極大壓製，這……這還怎麼打？”
領域內，陸凡嘗試揮了揮拳頭，感受到那股無處不在的“排斥”與“禁止”，眉頭終於微微挑了一下。
“哦？
自帶規則的小黑屋？”
他非但沒有驚慌，眼中反而閃過一絲感興趣的光芒，“終於有點像樣的玩具了。”
他扭了扭脖子，體內沉寂的劍骨、陣眼、極速、魂源、赤心等諸般竅穴，似乎感受到了外來的規則壓迫，開始發出低沉而興奮的共鳴。
“看來，得稍微認真一點陪你玩玩了。”
陸凡看著光矛即將擲出的司曜禦座，嘴角勾起一抹危險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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