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軒指尖輕輕摩挲著那枚密令,紙麵早已被汗水浸得微微發軟。燭火在他臉上投下斑駁的影子,映得那道未愈的傷口像是條蜿蜒的疤痕。他沒有再去看南宮璃,隻是低聲問:“你真覺得,皇族會聽我說話?”
“他們不會聽你說什麼,”南宮璃坐在桌邊,手中幻影時空鏡微微泛著光,“但他們一定會聽你手裡有什麼。”
赫連軒輕笑了一聲,笑聲裡透著幾分苦澀:“你這話說得,倒像是我手裡攥著的是把刀。”
“你手裡攥著的是證據,”南宮璃將鏡麵輕輕一轉,一道光影在桌麵浮現,“赫連風被操控,密令被抹,皇宮守衛換崗提前……這些不是刀,但比刀更鋒利。”
赫連軒沉默片刻,終是提筆蘸墨,筆鋒落在紙上,墨跡暈開。
“臣赫連軒,於宮中密道偶得舊令,疑有人冒用皇族之名,圖謀不軌……”
他寫得緩慢,每一字都像是在刀鋒上行走。南宮璃沒有打斷他,隻是靜靜地看著他寫完,才接過信箋,細細看了一遍。
“‘圖謀不軌’四個字,太輕了。”她低聲說,“他們不是圖謀,而是已經在做了。”
赫連軒抬眼,看著她:“那你說,該怎麼寫?”
南宮璃將信紙折起,輕輕一吹,紙麵泛起一層微不可察的光暈:“你不是在寫奏折,是在下棋。這封信,不是給皇族看的,是給他們心裡的那根弦看的。”
赫連軒皺眉:“你又在說玄的。”
“我不是玄,”南宮璃將信紙推回他麵前,“你得讓他們覺得,你是他們的棋子,而不是他們的敵人。”
赫連軒盯著那行字,良久,終於重新提筆,改了最後一句。
“……臣不敢妄斷,然此事若屬實,恐牽連甚廣,願陛下明察。”
南宮璃點頭:“這句,夠了。”
赫連軒將信紙晾在一旁,手指在桌麵上敲了敲:“接下來呢?”
“接下來,”南宮璃將幻影時空鏡輕輕一合,“是情報。”
她從袖中取出一卷薄如蟬翼的絹布,攤開在桌上。那上麵是皇宮密道的影像,赫連軒突圍時的軌跡清晰可見。
“這是你突圍的路線,”她指著一處轉彎,“敵人在你經過後三息之內才反應過來,說明他們不是靠眼睛,而是靠某種感應。”
赫連軒皺眉:“你是說……他們有內線?”
“不一定。”南宮璃搖頭,“也可能是某種機關,能感知戰神之魂的波動。”
赫連軒神色微變:“你是說,他們能感應到我使用係統?”
“至少能感應到你進入某種狀態。”南宮璃輕聲道,“所以,接下來的行動,你不能再輕易動用係統。”
赫連軒冷笑:“那我拿什麼跟他們鬥?”
“用腦子。”南宮璃看著他,“你不是一個人在戰鬥。”
赫連軒深深吸了口氣,緩緩點頭:“好,那我們該送什麼情報給皇族?”
南宮璃將絹布一卷,收入鏡中:“赫連風的異動,密道機關的存在,還有……皇宮守衛換崗時間的異常。”
赫連軒挑眉:“你不打算提密令的事?”
“密令的事,”南宮璃語氣平靜,“得等他們自己發現。”
赫連軒看著她,忽然笑了:“你啊,真是個瘋子。”
“瘋子?”她挑眉,“我隻是……不想讓他們覺得,我手裡有太多他們不知道的東西。”
赫連軒沉吟片刻,終於點頭:“好,那就按你說的來。”
南宮璃將幻影時空鏡輕輕放在桌上,鏡麵映出她眼底的光:“接下來,就是等。”
“等皇族的回應?”
“不,”她搖頭,“等他們發現,這封信,不是威脅,而是提醒。”
赫連軒看著她,忽然覺得心裡踏實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