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璃站在賬房窗前,心情有些凝重。她昨夜便察覺,鏡中畫麵雖能回溯過往,卻並非無所不能。若目標刻意遮掩,鏡麵便如蒙了霧氣,隻餘輪廓。她需要一個契機,一個能讓她窺見“暗”字餘黨真麵目的機會。
賬房內,陽光從雕花窗欞斜切而入,照得滿地木紋泛金。她不動聲色地將銅鏡藏於袖中,指尖輕點賬簿,一副整理賬目的模樣。實則,鏡麵已悄然映照出過往數日進出賬房的仆役身影。
畫麵流轉,一名身著青布衣的仆婦在鏡中一閃而過。南宮璃瞳孔微縮,那仆婦袖口一抹暗色,正是她昨夜在密道中窺見的“暗”字玉佩。
鏡中畫麵繼續回溯,隻見那仆婦在賬房後巷與一名黑衣男子低語,兩人交談不過片刻,卻神色緊張。南宮璃凝神細看,隱約聽見那仆婦低聲道:“三日後……舊宅……”
她心頭一跳,這與赫連軒手中信紙殘片上的字句完全吻合!
畫麵戛然而止,銅鏡微微震動,似有某種力量在試圖阻斷窺探。南宮璃心中一凜,迅速收鏡,抬眼掃向四周,賬房內靜得連紙張翻動聲都清晰可聞。
她低頭整理賬冊,麵上不動聲色,心中卻已有了計較。
——她必須將這條線索,交到赫連軒手中。
——而且,不能驚動任何人。
赫連府書房,晨光透過紗簾灑在案幾上,一盞茶已涼,赫連軒卻仍伏案疾書。他手中筆鋒淩厲,紙上字跡如刀刻般鋒銳。昨夜密道中那道黑影的身形,他已反複推演數遍,卻始終無法確認其身份。
赫家內部,仍有人在暗中窺伺。
他正欲起身,忽聽得門外傳來一陣輕盈的腳步聲,如風拂柳。他未抬頭,卻已知來者是誰。
門被推開,南宮璃緩步而入,裙裾輕擺,似踏風而來。她手中並未攜帶任何顯眼之物,唯有袖中銅鏡的微光一閃而過。
“你來得正好。”赫連軒放下筆,抬眼看向她,“我正要找你。”
南宮璃卻隻是輕笑一聲,走到案前,從袖中取出一片玉簡,輕輕放在他麵前。
“看看這個。”她語調輕快,卻掩不住眼底的凝重。
赫連軒拿起玉簡,注入內力,鏡中畫麵便緩緩浮現。他目光一沉,畫麵中那仆婦與黑衣男子的身影清晰可見,連交談內容都未曾遺漏。
“三日後……舊宅……”他低聲重複,眼中寒光乍現。
“看來,他們是真的打算動手。”南宮璃站在他身旁,輕聲道,“你打算怎麼做?”
赫連軒沉默片刻,忽然將玉簡翻轉,露出背麵一道淺淺的刻痕。他指尖輕撫那刻痕,語氣冷淡:“他們想試探我,那就讓他們試試。”
南宮璃挑眉:“你打算放他們進府?”
“不。”赫連軒嘴角微揚,卻無半分笑意,“我讓他們以為我放他們進府。”
南宮璃輕笑出聲:“你倒沉得住氣。”
“這不是沉得住氣。”赫連軒站起身,負手而立,目光如炬,“這是——引蛇出洞。”
午後,赫連府內,風平浪靜。賬房後巷,仆婦如往常般提著竹籃,緩步走過。她神色平靜,仿佛昨日之事從未發生。
然而,她並未察覺,自己的一舉一動,早已被一雙無形的眼睛盯上。
祠堂後巷,赫連軒負手而立,身後兩名親衛悄然隱於陰影之中。他目光微斂,低聲吩咐:“盯緊她,彆讓她察覺。”
“是。”
他轉身欲走,忽然,眼角餘光瞥見書房方向,一道模糊的影子一閃而過。他腳步一頓,眼神微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