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院內外燈火稀疏,唯有幾盞燈籠在風中搖曳,投下斑駁的光影。赫連軒披著紅披風,腰間佩劍未出鞘,步履穩健地穿行在回廊之間。他今日本無意夜巡,卻在翻閱布防圖時,察覺幾處暗哨的位置與往日不同。
他停在一處轉角,目光落在遠處林影之間,眉頭微蹙。
“這哨崗,不該設在這。”
他低聲自語,隨即招來一名守衛:“是誰更改了布防?”
守衛躬身答道:“回世子,是三日前新調來的副統領,說是為加強對外監視。”
赫連軒眼神一冷,未再多言,轉身朝書房而去。
——
南宮璃坐在案前,手裡翻著疊密報。今兒一早她就覺得幾封密信的筆跡和以前不一樣,字裡好像藏著啥,可又摸不著頭腦。她抽出一封,指尖輕輕在紙麵上一摸,還聞了聞,紙乾巴巴的沒啥味兒,不過邊緣有道細得不得了的折痕,像是被人故意折過的。
她微微眯起眼,把信紙在案上鋪開,就著燭火仔細瞧,發現折痕那兒隱隱有個模糊的印記,是赫家舊部的圖騰。
她心裡‘咯噔’一下,不過沒表現出來,隻是把信紙塞進袖子裡,轉身拿起銅鏡,輕輕一抹,鏡麵就泛起了微光。
“鏡中回溯,一刻前。”
鏡麵漣漪蕩開,畫麵浮現。她看到自己方才低頭翻閱密報的背影,而後,一道身影悄然出現在門口,低著頭,手中似有物,輕輕一放,便悄然離去。
她凝神細看,那人左手戴著一枚銅戒,戒麵上隱約能看見個‘赫’字。
她緩緩合上鏡麵,神色未變,卻已將那人模樣牢牢記在心中。
——
夜風漸起,吹得窗紙輕響。
赫連軒踏入書房,南宮璃已將銅鏡收起,正執筆在紙上勾畫什麼。
南宮璃抬眼看著他,嘴角一揚:“世子來得倒挺巧。”
“我巡視莊院時,發現布防被更改,哨崗位置更利於窺視,而非防守。”赫連軒坐下,目光沉靜,“你呢?”
“我也收到一封無名信。”她將袖中密信取出,推至他麵前,“紙張無跡可尋,但我用鏡中回溯,發現一名仆役曾在我房門前短暫停留。”
赫連軒接過信,仔細端詳,眉頭皺得更深。
“赫家舊部的印記。”他低聲道,“看來,我們身邊,的確混進了不該出現的人。”
南宮璃輕輕一笑:“那便讓他們繼續藏,我們,靜觀其變。”
赫連軒點頭,忽然起身,走到窗邊。
“走吧,去林中走走。”
——
兩人並肩而行,穿過回廊,步入林間小徑。夜風拂過,樹葉沙沙作響,遠處偶爾傳來一兩聲夜梟啼叫。
赫連軒腳步放緩,目光掃過林間陰影。他忽然停下,右手輕輕搭在劍柄上。
“你察覺到了?”南宮璃低聲問。
“嗯。”他微微頷首,目光落在前方不遠處的一棵樹後,“有人在看我們。”
南宮璃輕輕一笑,語氣輕快:“那便讓他看個夠。”
她不動聲色地從袖中取出一枚香囊,指尖輕彈,香囊輕飄飄落地,幾乎無聲無息。這是她特製的追蹤香囊,氣味極淡,常人難以察覺,卻能為追蹤者留下線索。
赫連軒緩緩向前走了一步,故意放緩語氣:“你說,這林中,會不會藏著什麼有趣的人?”
“或許。”南宮璃應道,眼中閃過一絲狡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