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工閣夜闖“暗影”的風波,被梟以鐵腕手段悄然壓下。
兩名活口被秘密關押,等待著更深入的審訊。
那枚青鱗信物被蕭辰仔細收好,京城“青鳳”的初次登場,如同在暗流洶湧的湖麵投下一顆石子,漣漪雖暫未擴散,卻預示著更深的水域。
然而,樹欲靜而風不止。
就在蕭辰著手準備進京事宜,清點金鴿兒送來的產業清單,並督促梟加緊審訊之時,一場更為陰險歹毒、直指他人品與性命的構陷,如同蟄伏的毒蛇,驟然亮出了獠牙。
這日清晨,天色灰蒙,鉛雲低垂,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寒風卷著塵土,在清源縣衙門前空曠的石板地上打著旋兒。
“咚咚咚——!”
淒厲的鳴冤鼓聲,毫無征兆地炸響,撕裂了清晨的寧靜。
縣衙大門被迫打開,衙役睡眼惺忪地嗬斥著驅散圍攏過來的好事百姓。
隻見陳氏家族的幾位族老,在一身縞素、哭得幾乎昏厥的陳文彥攙扶下,抬著一具以白布覆蓋的屍身,直挺挺地跪在了衙門口!
“青天大老爺!為我陳家忠仆伸冤啊!”
陳文彥聲音嘶啞,涕淚橫流,額頭重重磕在冰冷的石板上,瞬間見了紅印,“蕭辰!蕭辰他狼子野心,因舊日嫌隙,竟買凶毒殺我陳家老仆陳福!
求大人做主!嚴懲凶徒,以正國法!”
他手中高舉著一份“血書”,聲稱是死者陳福臨死前留下的,上麵赫然寫著蕭辰因陳文彥屢次與其作對,懷恨在心,出銀五十兩,買通江湖人,於昨夜在陳福回家的路上將其毒殺!
人證陳家眾人哭訴)、物證血書)、屍身俱在!
消息如同插了翅膀,瞬間傳遍了清源縣城!
剛剛因“小四元”和趙記倒台而對蕭辰敬若神明的百姓們,頓時嘩然!
“什麼?蕭解元買凶殺人?”
“不能吧?蕭解元不是那樣的人啊!”
“知人知麵不知心啊!科舉厲害,不代表心腸就好!”
“陳福那可是在陳家待了三十多年的老人了,無冤無仇的…”
“聽說是因為陳文彥屢次挑釁蕭辰,蕭辰這才下了狠手…”
議論紛紛,疑竇叢生。
剛剛建立的聲望,如同沙上堡壘,遭遇了狂風驟雨。
王縣令頭皮發麻,幾乎要罵娘!
他剛送走趙記的爛攤子,還沒喘口氣,這陳文彥又給他捅出這麼大一個簍子!
一邊是新科解元,文名正盛,疑似未來朝堂新星;一邊是本地盤根錯節的陳氏家族,族人眾多,關係網複雜。
這案子一個處理不好,他這項上烏紗怕是難保!
“升…升堂!”
王縣令硬著頭皮,穿戴整齊,一拍驚堂木。
公堂之上,氣氛肅殺。
衙役手持水火棍分列兩旁,麵色凝重。
陳文彥跪在堂下,一身孝服,哭得情真意切,將一個悲憤交加、為主家忠仆伸冤的年輕士子形象演繹得淋漓儘致。
他身後,陳家族老們亦是老淚縱橫,捶胸頓足。
蕭辰被傳喚到堂,依舊是一身青衫,臉色因傷勢和連日勞心顯得蒼白,但眼神平靜無波。
他對著王縣令微微拱手,便靜立一旁,仿佛眼前這場鬨劇與他無關。
“蕭辰!”
王縣令清了清嗓子,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威嚴,“陳文彥狀告你買凶毒殺其家仆陳福,有此血書為證,你…你可認罪?”
蕭辰抬眼,目光掃過那封所謂的“血書”,又落在陳文彥那張因激動和隱秘的快意而微微扭曲的臉上,淡淡道:“大人,學生與這陳福素無往來,更無冤仇,何來買凶殺人之說?此血書,偽造拙劣,不堪一駁。”
“偽造?”
陳文彥猛地抬起頭,眼中充滿了“悲憤”與“難以置信”,“蕭辰!鐵證如山,你還敢狡辯!
這血書上的字跡,分明就是陳福親筆!他臨死前用儘最後力氣寫下你的罪狀!你…你休想抵賴!”
“親筆?”
蕭辰唇角勾起一絲冰冷的弧度,“陳兄既然如此篤定,可否將血書拿來,讓學生一觀?”
王縣令示意衙役將血書遞給蕭辰。
蕭辰接過那張染血的粗紙,並未細看字跡,而是伸出兩根手指,輕輕在墨跡未乾的邊緣撚了撚,又放到鼻尖聞了聞。
帝經超微量物質分析,啟動!視覺、嗅覺、觸覺感知被放大到極致!
“大人,”
蕭辰抬起頭,目光如炬,“據陳兄所言,陳福是昨夜遇害,臨終前寫下此血書。
然而,這紙上墨跡,邊緣浸潤,深處猶濕,以眼下這陰寒天氣,若要達到此等程度,書寫時間,絕不會超過兩個時辰!而此刻,已是辰時三刻!”
他聲音清晰,傳入每個人耳中:“也就是說,這封所謂的‘臨終血書’,是在今天天亮之後,才寫成的!”
公堂之上一片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