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有人證物證?”
陳硯問道。
下甘村的族長立刻道:“當日看燈會的人極多,他們又是在街上被打,許多人瞧見了,縣衙的衙役也能作證。”
不待陳硯再開口,鄒氏就從人群裡擠出來,伸手就去抓陳硯的胳膊,被陳硯避開,她隻抓得陳硯的衣擺,雙膝一軟就跪在陳硯麵前哀求:“咱們是打斷骨頭還連著筋的一家人,阿硯你得護著你堂哥啊,整個陳氏一族可都看著你呐!”
你連自己的堂哥都不護著,族人又怎敢指望你會護著?
陳族長臉色極難看,惱怒地對他人道:“將她拉開!”
三元公榮歸故裡,本該高高興興,如今竟拿這些個醃臢事來煩他,還要逼著他表態,這不是將他架到火上烤嗎?
立刻有兩人上前要去拽鄒氏,鄒氏卻一屁股坐到地上,雙手死死抱住陳硯的腿,耍起無賴:“我是陳硯的伯娘,你們敢動我,阿硯不會放過你們!”
那兩上前的族人僵在原地,局促地看向陳硯。
陳硯雖與陳得福分了家,可人家到底是親叔侄,不是他們這些人能比的。
逼停族人,鄒氏又抬頭去看陳硯:“是他們撞了川哥兒還要打人,川哥才還手的,他們這麼多人來咱們陳家灣找麻煩,就是不把阿硯你放在眼裡,阿硯你快派人把他們趕走!”
此言一出,躺在地上的三人雙眼血紅,拚力掙紮想要坐起身與鄒氏對峙。
下甘村的人更是憤怒,當即就與鄒氏爭論起來。
甘族長怒喝:“都閉嘴!”
下甘村的人雖悲憤,卻還是住了嘴,就連地上那幾名村婦也隻是抽噎著,不敢大聲哭。
甘族長直直看向陳硯,那雙眼裡滿是期盼與惶恐:“懇請三元公為我族三人作主!”
陳族長上前一步,對甘族長行禮,道:“此事我們私下再商議,不必勞煩三元公出麵。”
甘族長紅著眼道:“這事兒牽扯三元公的堂兄,你這個族長也做不得主!”
陳族長神情一窒。
若是族裡其他人出這等幺蛾子,他早就把人收拾了。
可陳川不同,他是陳硯的堂兄,是血濃於水的兄弟,更是四品恭人的親孫子,他沒法辦好。
事兒沒法辦,這個時候他也得出頭,絕不可讓陳硯表態。
陳族長對甘族長一拱手,道:“改日我必親自登門賠罪,如今給他們治傷要緊,若耽擱了,他們輕則殘疾,重則癱瘓,萬萬不可因一時意氣害了他們一輩子。”
地上那些抽泣的村婦瞬間慌了神,齊齊抬頭看向甘族長。
甘族長咬緊牙關,天人交戰。
他自是知曉陳族長所言是對的,可他咽不下這口氣。
他的族人被殘害至此,他若不幫著討回公道,他們甘族再難抬起頭來。
見他猶豫,陳族長就知有希望,還要再開口,就被陳硯打斷:“既出了如此惡性傷人案,理應報官,交由官府審理。”
甘族長急道:“縣尊大人不受理此案。”
陳硯道:“本官親自領你們前去。”
言罷,他轉身對陳族長道:“陳川在我家中,勞煩族長令人將其與涉事的族人儘數送去縣衙。”
鄒氏一聽,便大聲阻攔:“陳硯你為了自己的名聲,連自己的兄弟都要害嗎?我們族人供你考科舉,你就這麼忘恩負義?”
不少陳族人心中生出不滿。
村子與村子之間時常有爭鬥,若是遇到乾旱時,兩村子為爭水打鬥,死人不是一次兩次,也從未去過官府。
同族的人都不幫自己族人,他們陳氏一族還不得被外人欺負死。
當即就有人勸道:“本來就是他們先撞的人,隻是陳川他們人多沒被欺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