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侯府千金外傳:
暮春時節的永寧侯府,處處浸著沁人的暖意。西跨院的紫藤蘿開得正盛,一串串淡紫色的花穗垂落如瀑,風一吹便簌簌作響,落得青石磚上滿是碎紫。沈清沅正坐在廊下的軟榻上,手裡捏著本新得的話本,眼角卻時不時瞟向院外——今日是祖母的六十大壽,府裡早已張燈結彩,連廊柱上都纏了明黃的錦緞,往來的仆婦丫鬟腳步匆匆,卻都默契地放輕了聲響,生怕擾了這難得的喜慶。
“小姐,您這發簪歪了。”貼身丫鬟挽月捧著首飾盒走過來,見沈清沅心不在焉的模樣,忍不住笑道,“您放心,方才去前院瞧了,賓客們都還沒到,老太太正跟大太太說著話呢,氣色好得很。”
沈清沅這才回過神,任由挽月替自己扶正頭上的赤金鑲紅寶石簪子。這簪子是她前幾日親手設計的,寶石選的是南邊進貢的鴿血紅,切割成小巧的海棠花形,襯得她本就白皙的臉龐愈發明豔。她對著銅鏡照了照,忽然想起什麼,從首飾盒裡挑出一對珍珠耳墜戴上:“還是戴這個吧,紅寶石太紮眼,今日是祖母的壽宴,可不能搶了她老人家的風頭。”
挽月忍不住打趣:“小姐就是心思細,換了旁人,怕是巴不得把壓箱底的寶貝都戴出來呢。您看二小姐那邊,方才我路過她的院子,聽見她正跟丫鬟爭論,是戴孔雀石釵還是點翠步搖呢。”
沈清沅聞言輕笑一聲,沒接話。她這位二妹沈清瑤,自小就愛跟她比,吃穿用度都要爭個高下,偏偏腦子不夠靈光,每次都鬨得笑話百出。就說去年元宵,沈清瑤為了在賞花宴上拔得頭籌,硬是穿了件不合時宜的狐裘,結果被京中貴女們私下嘲笑了半個月。
正說著,院外傳來一陣腳步聲,管家娘子匆匆走來,臉上帶著幾分焦急:“大小姐,老太太請您去前院一趟,說是有位貴客到了,想讓您去陪陪。”
“貴客?”沈清沅有些詫異,“可知是誰?”
“瞧著像是宮裡來的人,穿著緋色官服,身邊還跟著幾個侍衛呢。”管家娘子壓低聲音道,“大老爺和大太太都已經過去了,老太太說您見多識廣,讓您也去幫著應酬應酬。”
沈清沅心中一動,起身理了理裙擺:“既如此,那便走吧。”她知道,祖母這是有意讓她在貴人麵前露臉。如今父親在朝中雖算得上麵麵俱到,但終究少了幾分硬靠山,若是能跟宮裡搭上關係,對侯府來說也是件好事。
跟著管家娘子穿過抄手遊廊,遠遠便看見前院的正廳外站著幾個身穿緋色官服的人,為首的是個四十歲左右的男子,麵容清瘦,眼神銳利,正跟父親沈從安說著什麼。沈清沅走上前,依著禮數屈膝行禮:“女兒見過父親,見過各位大人。”
沈從安見她來了,臉上露出幾分笑意:“沅兒來了,快見過李公公。”
那被稱作李公公的男子轉過身,目光在沈清沅身上掃了一圈,臉上露出幾分和善的笑容:“這位便是永寧侯府的大小姐吧?果然是個美人胚子,難怪太後娘娘常跟咱家提起。”
沈清沅心中微驚,沒想到這位李公公竟是太後身邊的人。她連忙再次行禮:“民女沈清沅,見過李公公。勞煩公公在太後麵前提及,民女實在惶恐。”
“姑娘不必多禮。”李公公笑著扶起她,“太後娘娘說了,聽聞今日是侯老太太的壽辰,特意讓咱家送來些賀禮,也算是沾沾侯府的喜氣。”說著,他身後的小太監便捧著幾個精致的錦盒走上前,打開一看,裡麵竟是一串東珠朝珠、一對羊脂玉如意,還有幾匹上好的雲錦,都是難得一見的珍品。
沈從安和隨後趕來的老太太連忙謝恩,將李公公請進正廳奉茶。沈清沅陪在老太太身邊,偶爾插幾句話,既不過分殷勤,也不顯得怠慢,分寸拿捏得恰到好處。李公公見她談吐得體,眼神中更是多了幾分讚賞。
正說著話,院外忽然傳來一陣喧嘩,緊接著便看見二太太柳氏慌慌張張地跑進來,臉上帶著幾分慌亂:“老太太,大老爺,不好了,二小姐她……她把太後娘娘送的琉璃盞給摔了!”
這話一出,滿廳的人都愣住了。那琉璃盞是李公公剛送來的賀禮之一,通體剔透,上麵還雕刻著精致的纏枝蓮紋,是西域進貢的珍品,尋常人家根本見不到。沈清瑤竟把它給摔了?
老太太臉色一沉,猛地站起身:“怎麼回事?清瑤呢?讓她給我滾過來!”
柳氏連忙道:“二小姐她嚇壞了,躲在偏廳不敢出來呢。那琉璃盞本是放在桌案上的,二小姐非要拿起來看,結果手一滑,就……就摔碎了。”
李公公的臉色也有些不好看,雖說隻是一件器物,但畢竟是太後送來的賀禮,就這麼被摔了,傳出去總歸是不好聽。他看向沈從安,語氣帶著幾分試探:“侯大人,這……”
沈從安也是一臉窘迫,正要開口訓斥沈清瑤,卻見沈清沅走上前,對著李公公屈膝行禮,臉上不見絲毫慌亂,反而帶著幾分從容的笑意:“李公公莫怪,此事說來也巧,這琉璃盞今日碎了,說不定還是件好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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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李公公挑眉,饒有興致地看著她,“姑娘此話怎講?”
滿廳的人都看向沈清沅,連老太太也暫時壓下了怒火,想聽聽她怎麼說。沈清瑤躲在偏廳的門後,更是豎著耳朵,心裡又怕又急——她知道自己闖了禍,若是姐姐能幫她解圍,那自然是最好的;可若是姐姐也沒辦法,那她今日怕是少不了一頓責罰。
沈清沅微微一笑,聲音清亮悅耳:“公公您想啊,這琉璃盞雖是珍品,但終究是易碎之物。今日是祖母的壽辰,正是圖個吉利的時候,它在此時碎了,可不就是應了‘碎碎平安’的吉兆嘛。而且,這琉璃盞是太後娘娘送來的賀禮,如今碎了,也說明太後娘娘的福氣深厚,連器物都願意為祖母的壽辰獻上這份‘平安’之兆呢。”
這番話一說出來,滿廳的人都愣住了,隨即紛紛點頭。可不是嘛,“碎碎平安”本就是民間的吉祥話,如今用在這裡,既化解了尷尬,又捧了太後和老太太,簡直是恰到好處。
李公公先是一愣,隨即哈哈大笑起來:“好一個‘碎碎平安’!姑娘這話說得好,說得妙!咱家看啊,這哪裡是什麼禍事,分明就是天大的好事!太後娘娘若是知道了,定然也會高興的。”
老太太懸著的心頓時放了下來,看向沈清沅的眼神中滿是欣慰。沈從安也鬆了口氣,連忙附和道:“多謝沅兒解圍,李公公說得是,這確實是件好事。”
柳氏和躲在門後的沈清瑤也鬆了口氣,尤其是沈清瑤,看向沈清沅的眼神中帶著幾分感激,又有些不好意思——她之前還處處跟姐姐作對,沒想到今日姐姐會不計前嫌幫她解圍。
沈清沅又笑著補充道:“再說了,這琉璃盞雖碎了,但太後娘娘的心意還在。回頭我讓人找些能工巧匠,看看能不能把這碎琉璃重新打磨一番,做成幾件小巧的飾品,送給祖母和各位長輩,也算是讓大家都沾沾太後娘娘的福氣。”
“這個主意好!”老太太高興地拍了拍手,“就按沅兒說的辦。清瑤,還不趕緊出來給李公公和你姐姐賠罪?”
沈清瑤連忙從偏廳走出來,低著頭走到李公公和沈清沅麵前,小聲道:“李公公對不起,姐姐對不起,都是我不好,差點闖了禍。”
李公公擺了擺手,笑道:“罷了罷了,既然是‘碎碎平安’,那此事就過去了。姑娘以後做事仔細些便是。”
一場風波就這麼被沈清沅幾句話化解了,滿廳的氣氛又重新變得熱鬨起來。丫鬟們重新奉上茶水和點心,李公公又跟老太太聊了些宮中的趣事,言談間對沈清沅更是讚不絕口。
沒過多久,賓客們陸續到齊,壽宴也正式開始。正廳裡擺了十多桌宴席,山珍海味琳琅滿目,丫鬟們穿梭其間,忙而不亂。京中的王公貴族、達官顯貴來了不少,還有幾位平日裡跟侯府交好的誥命夫人,都紛紛向老太太祝壽,場麵十分熱鬨。
沈清沅陪著老太太坐在主位上,偶爾跟前來敬酒的賓客應酬幾句。她今日穿著一身月白色的襦裙,裙擺上繡著淡淡的蘭草花紋,頭上隻戴了那對珍珠耳墜,雖不似其他貴女那般珠光寶氣,卻自有一種清雅脫俗的氣質,引得不少人暗暗稱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