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檢點點頭，神色忽然嚴肅起來：“不過謠言之事不能輕忽。宋先生，接下來三個月，雷管試驗轉入地下，不能再讓人察覺。”
“屬下明白。”宋應星連忙應道。
正當朱由檢以為這事已經平息時，隔天早朝卻出了意外。
一位老禦史突然跪倒在地，聲淚俱下：“陛下！臣昨夜觀天象，見紫微星暗，恐有災禍。聞信王近日行奇異之事，觸怒天神，以致地動山搖！請陛下明察啊！”
龍椅上的天啟皇帝朱由校原本昏昏欲睡，聽到“地動山搖”四個字，突然來了精神：“地動？朕怎麼不知道？”
魏忠賢站在一旁，連忙躬身：“皇上，不過是前幾日京郊略有震感，不足為慮。”
老禦史卻磕頭不止：“陛下！非是普通地動，乃是信王試驗妖法所致！臣聞京郊百姓皆見驚雷劈地，此乃天罰之兆啊！”
朱由校皺起眉頭，轉向朱由檢：“五弟，可有此事？”
朱由檢從容出列，躬身道：“回皇上，臣弟近日確實在京郊試驗新式開礦之法，以增我大明礦產量。那日聲響略大，驚擾百姓，實乃臣弟之過。但所謂妖法之說，實屬無稽之談。”
魏忠賢眼珠一轉，插話道：“信王殿下年輕有為，研究利國利民之法本是好事。隻是這驚動天地之舉，還是謹慎為好。”這話看似勸誡，實則坐實了朱由檢“驚動天地”的說法。
朱由檢心中暗罵這老狐狸，麵上卻恭敬道：“廠公說的是，臣弟今後定當注意。”
就在這時，兵部尚書崔呈秀突然出列：“陛下，臣倒以為，信王殿下所研若真能開山裂石，於軍事大有裨益。不如讓信王演示一番，若果真有效，當推廣全軍。”
朱由檢心中一驚，這崔呈秀明顯是不懷好意，想窺探他的技術進展。
正當他思考如何推脫時，朱由校卻打了個哈欠：“罷了罷了，朕累了。五弟回去謹慎些便是。退朝吧！”
回到信王府，朱由檢立即召來心腹商議。
“崔呈秀此舉可疑，怕是魏忠賢想探咱們的底。”李若?分析道。
方正化點頭：“幸好皇上沒興趣，不然還真不好推脫。”
朱由檢沉吟片刻：“咱們的進展暫時不能暴露。不過，這謠言越傳越離譜，得想個法子徹底平息。”
宋應星忽然道：“殿下，三日後京西有處山體需要爆破修路，不如...”
三日後，京西官道旁圍滿了百姓和官員。原來朱由檢請旨，公開演示“開山裂石”之術，以正視聽。
崔呈秀帶著幾個東廠的人早早到了現場，眼睛滴溜溜轉，明顯是要來偷師的。
朱由檢也不阻攔，大方地讓他們近距離觀看。
“宋先生，開始吧。”朱由檢下令道。
宋應星領命，指揮工人在山體上鑽孔，放置雷管，然後引線。
“諸位請退至百步外。”宋應星高聲提醒。
等眾人退到安全距離，引線被點燃，嘶嘶作響。
轟隆！
一聲巨響，山石飛濺，煙塵彌漫。
待煙塵散去，原本擋路的山體已經被炸開一個豁口，道路通暢無阻。
圍觀眾人目瞪口呆，繼而爆發出陣陣歡呼。
崔呈秀麵色變幻，勉強笑道：“殿下此法果然精妙，不知...”
話沒說完，地麵突然又震動起來，比上次更加明顯！
眾人頓時慌亂起來，就連朱由檢也皺起眉頭——這次他確定不是雷管引起的。
“地龍翻身了！”有人驚呼道，現場頓時亂作一團。
混亂中，朱由檢忽然注意到，遠處一匹快馬正朝這邊狂奔而來，馬上的人穿著信王府的服飾...
來人衝到朱由檢麵前，滾鞍下馬，氣喘籲籲地遞上一封密信：“殿下，急報！”
朱由檢拆開一看，臉色頓時變得凝重起來。
信上隻有短短一行字：“溫體仁聯名十七位禦史，明日早朝將彈劾殿下‘妖術惑眾，觸怒天神’，已買通欽天監作證...”
朱由檢抬頭望向正在安撫眾人的崔呈秀，發現對方也正看向自己，眼中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得意。
好個溫體仁，原來是在這裡等著我呢！朱由檢心中冷笑，麵上卻不動聲色。
他將密信收起，對趕來詢問情況的官員們笑道：“無妨，些許餘震而已。今日演示已畢，各位都看到了，此乃利國利民之術，非是什麼妖法。”
眾人連連稱是，但眼神中的疑慮並未完全消除。
回府的馬車上，朱由檢閉目沉思。
方正化小聲問道：“殿下，明日早朝...”
朱由檢睜開眼，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放心，溫大人給咱們準備了‘驚喜’，咱們也不能沒有回禮不是？”
他輕聲吩咐道：“去把李若璉叫來，是時候讓溫大人看看，什麼叫做真正的‘觸怒天神’了...”
窗外，天色忽然暗了下來，隱隱有雷聲從遠方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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