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閣內氣氛肅殺至極。
朱由檢沒有多餘的廢話,直接將塘報傳閱,同時沉聲道:“局勢已然明朗,建虜破口,兵鋒直指京師。諸卿,有何對策?”
兵部尚書梁廷棟額頭冒汗,率先道:“陛下,賊勢浩大,應立刻飛檄天下兵馬勤王!尤應急詔遼東孫元化、西北孫傳庭率精銳回援!”
京營總督楊禦蕃卻眉頭緊鎖:“梁部堂,遠水難救近火!孫督師之兵回援,至少需半月以上!如今當務之急,是立刻加強京師城防,調京營各部上城牆,死守待援!”
李邦華沉吟道:“守城固然要緊,然任賊騎在京畿蹂躪,生靈塗炭,非仁君所為,亦傷國本。是否可遣一員大將,率一部精銳出城紮營,與京師呈犄角之勢,牽製虜騎,使其不敢全力攻城亦或肆意劫掠?”
幾人意見不一,爭論頓起。
就在此時,錦衣衛指揮使李若璉上前一步,聲音清晰而冷靜:“陛下,諸位大人,臣之麾下夜不收,亦有數路探報傳回,與塘報互為印證。皇太極此次入塞,兵力約在八萬至十萬之間,其中真虜精銳約半數,餘者為蒙古附庸。其意圖並非強攻京師堅城,更像是憑借其騎兵機動,掠我人口財物,毀我田畝村鎮,以戰養戰,疲敝我國力,動搖我民心!”
他頓了頓,目光看向朱由檢,帶著絕對的信任:“然,今時不同往日。我京營新軍已練成兩旅,裝備精良,火器犀利,士氣正旺,絕非昔日可比!臣以為,一味固守,隻會助長虜賊氣焰,示敵以弱。當以新軍為主力,主動尋求戰機,予其迎頭痛擊!臣願親率緹騎,為大軍前驅,哨探敵情,絕不讓虜賊如入無人之境!”
李若璉的話,說到了朱由檢的心坎裡。他重重頷首:“李卿所言,方是正理!固守待援,乃取死之道!朕這些年投入巨萬,所為何來?豈是為了將新軍鎖在城中看風景?”
他目光掃過眾人,語氣斬釘截鐵:“朕意已決!守要守,戰更要戰!”
“楊禦蕃!”
“臣在!”楊禦蕃渾身一震,抱拳應諾。
“京營新軍第一旅、第二旅即刻進入臨戰狀態,檢查槍械火炮,配足彈藥糧秣,隨時聽候調遣,準備出城野戰!”
“臣遵旨!”楊禦蕃眼中閃過狂熱戰意,他等這一天太久了。
“李若璉!”
“臣在!”
“錦衣衛所有夜不收、哨探全部撒出去!朕要清楚知道皇太極主力確切位置、兵力分布、糧道何在!每隔一個時辰,朕要看到最新的敵情回報!可能辦到?”
“必不負陛下重托!臣以性命擔保!”李若璉單膝跪地,聲音鏗鏘。
“李閣老,梁尚書!”
“臣在。”
“勤王詔書照發,但告諭各地,穩守為本,未有朕命,不得浪戰。糧草輜重統籌,交由你們,若有延誤,朕唯你們是問!”
“臣等遵旨!”
一道道指令清晰明確,從乾清宮暖閣發出,如同沉睡的巨獸開始蘇醒,舒展筋骨,露出鋒利的爪牙。
眾臣領命而去,腳步匆匆,空氣中彌漫著大戰將至的緊張與興奮。
朱由檢獨自站在巨大的輿圖前,手指最終重重地點在薊州與通州之間的廣闊平原上。
“皇太極,你想用騎兵的機動來對付朕?朕便用鋼鐵和烈火,為你鋪就一條絕路!大明江山,由不得你再來去自如!”
他的低語在暖閣中回蕩,堅定無比。
窗外,秋風更烈,卷過紫禁城的重重殿宇,仿佛帶來了遠方戰場上的血腥與殺伐之氣。
京師,一夜無眠。戰爭的陰雲,已徹底籠罩了這座帝國的中樞。而這一次,執劍之人,已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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