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造大明:第六卷帝國獠牙第331章金礦誘惑黑龍江畔
寒風如刀,刮過紫禁城朱紅色的宮牆,卷起簷角殘雪,在空中碎成一片淒迷的白霧。已是崇禎八年的初春,但北地的寒意依舊砭人肌骨,尤其在這天色未明的寅時。
然而,乾清宮東暖閣內,卻是另一番景象。數個鎏金炭盆燒得正旺,上好的銀霜炭無聲地釋放著融融暖意,將嚴寒徹底隔絕在外。燈火通明,映照得禦案上那幅巨大的《坤輿萬國全圖》色彩斑斕。年輕的皇帝朱由檢僅著一襲玄色常服,負手立於圖前,目光如炬,緊緊鎖在地圖上方那片用淡墨勾勒、標注著“奴兒乾都司”舊字的廣袤區域——黑龍江流域。
他的手指,修長而穩定,輕輕點在了那條蜿蜒如龍的大河上遊某處。那裡,被新近用朱筆小心地圈了一個紅圈,旁邊是一行蠅頭小楷:“黑龍江西麓,呼瑪爾河支流,疑似大型砂金礦脈。”
腳步聲在殿外響起,沉穩而急促。隨即,太監方正化那特有的、略帶沙啞卻清晰無比的聲音隔著門簾傳來:“皇爺,李指揮使、宋院長、沈大人已在殿外候旨。”
“宣。”朱由檢沒有回頭,聲音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簾籠掀起,三位重臣魚貫而入,帶進一絲外麵的寒氣,但迅速被殿內的暖意融化。錦衣衛指揮使李若璉一身飛魚服,腰佩繡春刀,眉宇間帶著連夜奔波的風霜與慣有的冷峻。皇家格物院院長宋應星穿著簡樸的棉袍,袖口甚至沾著些許墨跡與礦物粉末,眼神卻閃爍著學者特有的專注與興奮。而皇商首領、市舶司主管沈廷揚,則是一身錦緞棉袍,麵龐被海風熏得微黑,精明乾練中透著一絲海商的大氣。
三人正要行禮,朱由檢已轉過身,抬手虛扶:“免了。時辰緊迫,看這個。”他直接指向地圖上的朱紅圈記。
宋應星眼睛瞬間亮了,幾乎是撲到地圖前,掏出隨身攜帶的放大鏡,仔細審視那處標記,聲音因激動而有些顫抖:“陛下,此處……此處地質構造與《天工開物·五金篇》所載砂金富集之地貌極為吻合!山勢、水係走向,皆呈藏金之兆!若探礦隊所報屬實,其儲量……恐遠超此前遼東海州金礦!”
李若璉的目光則銳利地掃過地圖周邊,冷靜分析:“陛下,此地距我朝現有邊牆已逾千裡,深入林海雪原。雖名義上屬奴兒乾都司舊轄,然近百年來實際控製力幾近於無。周邊多為索倫、達斡爾、鄂倫春等部族散居,亦有蒙古喀爾喀部及東海女真殘部活動。北邊……”他的手指向北推移,落在那片標注著“羅刹鬼”沙俄探險隊)符號的區域,語氣凝重,“據北疆都護府最新密報,已有小股羅刹馬隊,似沿勒拿河南下,其探路先鋒,距此恐亦不遠矣。”
沈廷揚深吸一口氣,眼中放出光來,那是看到巨額財富的本能反應:“陛下!若真有大金礦,則我大明錢荒之困,可解大半!鑄新幣、擴軍備、興工程,皆有源源不斷之底氣!隻是……”他話鋒一轉,看向那遙遠的地理位置,“這運輸、這護衛、這開采之人工……成本巨大,且需速決,若被羅刹人或某些桀驁部落捷足先登,或據險騷擾,則如抱金磚行於鬨市,禍福難料。”
朱由檢聽著三位心腹的分析,臉上沒有任何意外的表情。他走到禦案前,拿起一份密封的奏報,遞給李若璉:“這是北疆都護府曹變蛟八百裡加急送來的詳細探礦報告,還有他派出的夜不收偵察兵)繪製的周邊地形、部族分布圖。礦,基本可以確定,儲量極可能如宋卿所料,是個足以撼動國本的富礦。”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三人,語氣陡然變得斬釘截鐵,如同鐵錘砸在鋼砧上,濺起冰冷的火星:“所以,朕意已決。此地,非取不可!不僅要取,還要快取、穩取、永為我大明所有!”
“李若璉!”
“臣在!”李若璉挺身肅立。
“著你錦衣衛北鎮撫司,立即從遼東、?鎮抽調最精銳的夜不收小隊,配發最新測繪儀器與指南針,由熟悉地理的向導帶領,兵分三路,秘密潛入該區域。第一路,詳細勘定金礦具體範圍、富集程度,評估開采難度;第二路,徹查周邊所有部族動向、人口、戰力、態度,尤其是與北邊羅刹人有無疑似勾結;第三路,尋找並繪製最適合建立據點、運輸物資的最佳路徑,特彆是水路通道。記住,行動務必隱秘,如暗夜捕蟬,不得打草驚蛇。若有遭遇,非危及性命或暴露核心目標,不得主動交戰,以偵查為上。朕給你一個月時間,朕要看到最詳儘的情報擺在案頭!”
“臣,領旨!定不負陛下重托!”李若璉眼中精光一閃,抱拳領命,已然在心中飛速篩選合適的人選。
“宋應星!”
“老臣在!”宋應星激動得白須微顫。
“著你格物院礦冶、機械、水利各所,立即成立‘黑龍江金礦開采技術攻關小組’。朕不管你用什麼方法,要在一個月內,拿出三套方案!第一,適用於嚴寒地帶、能快速提升砂金采集效率的器械,比如大型溜槽、水力搖床的改進圖樣,要考慮到當地河流封凍與解凍期的特點;第二,礦區駐軍與工匠據點如何建設,如何保暖、防禦、儲存物資;第三,也是最重要的,黃金的初步提煉、運輸安全保障方案!所需工匠、物料,朕讓工部、內帑全力配合!記住,技術要可靠,更要適合當地情勢,朕要的是能立刻用上的利器,不是擺在案頭賞玩的奇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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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臣遵旨!格物院上下,必竭儘所能,攻堅克難!”宋應星仿佛年輕了十歲,已然在構思如何將理論知識與北方嚴酷環境結合。
“沈廷揚!”
“草民在!”沈廷朗聲應道。
“你的海商船隊,暫時減少南洋航線運力,抽調十艘以上堅固耐寒、吃水較淺的福船、廣船,組成北運船隊。立即開始囤積糧食、布匹、鹽鐵、藥材、工具,特彆是防寒物資。同時,在天津、登州等地,招募熟悉北方水道、敢於冒險的船工水手,還有……那些在關內活不下去、願意去北疆搏一條生路的流民、罪徒!告訴他們,朝廷在北疆開金礦,需要人手,去了,管飽飯,有工錢,乾得好,不僅能贖罪,還能分田地、立戶籍!你負責將他們安全運抵遼東,後續陸路轉運,由李若璉的人接手。此事,要快,要隱秘,明白嗎?”
沈廷揚心領神會,這是要將商業運輸與國家戰略、移民實邊完美結合,他躬身道:“陛下聖明!草民明白!定將此事辦得妥帖,絕不讓一粒糧食、一個人誤期!”
朱由檢走到窗前,推開一絲縫隙,凜冽的寒風瞬間湧入,吹動他額前的幾縷發絲。他望著窗外依舊昏暗的天空,以及遠處巍峨宮牆的輪廓,聲音沉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仿佛在對整個帝國宣告:
“黑龍江西麓,乃我大明故土,太祖、成祖時便納入版圖。地下的黃金,是上天賜予我大明複興的資糧,豈容他人覬覦?無論是流竄的蒙兀殘部,還是不知死活的羅刹野人,誰敢伸手,就給朕剁了誰的爪子!”
他猛地關上窗,轉身,目光如電,掃過三位臣子:“此役,關乎國運,隻許成功,不許失敗。朕不僅要那裡的金子,更要在黑龍江畔,牢牢釘下一顆釘子,將廣袤北疆,徹底變成我大明穩固的後花園!讓後世子孫,再也不用為北方邊患憂心!”
“臣等草民)遵旨!萬歲,萬歲,萬萬歲!”三人齊聲應諾,聲音在溫暖的東暖閣內回蕩,與炭火盆中偶爾爆出的劈啪輕響交織在一起,仿佛一曲帝國擴張的前奏。
李若璉率先告退,身影如獵豹般消失在黎明前的黑暗中,去布置那張無形的偵查大網。
宋應星也匆匆離去,邊走邊掏出隨身的小本子和炭筆,已經開始記錄靈感,口中念念有詞,滿是技術術語。
沈廷揚最後離開,他走到殿門口,又回頭望了一眼佇立在地圖前的皇帝背影。隻見年輕的皇帝再次將目光投向了那片廣袤的、標注著無數未知的北方疆域,眼神熾熱而堅定。
沈廷揚心中暗自凜然:“陛下這是……不僅要挖金,更要借此機會,將勢力徹底推向那萬裡林海啊。這盤棋,越下越大了。”他不敢怠慢,加快腳步,準備去調動他那龐大的商業帝國力量,為這北疆大計服務。
暖閣內,朱由檢獨自一人,手指再次撫過地圖上黑龍江的曲線。他知道,發現金礦是一個契機,一個將國家力量強力介入這片空白區域的絕佳理由。黃金的誘惑,足以驅動人力、物力向北傾瀉,從而實現對北疆的真正有效控製,並為未來可能與沙俄的衝突打下堅實基礎。
“資源、土地、戰略縱深……一樣都不能少。”他低聲自語,嘴角勾起一絲冷峻的弧度,“大明的獠牙,才剛剛露出鋒芒。黑龍江,隻是開始。”
殿外,天色漸明,一縷晨曦艱難地穿透濃厚的雲層,照亮了紫禁城金色的琉璃瓦,也仿佛預示著一個帝國向北擴張的黃金時代,即將在這片古老的土地上,轟轟烈烈地拉開序幕。
然而,就在這充滿希望與野心的清晨,一份來自通政司的密報,由方正化悄無聲息地呈送到了禦案上。朱由檢打開一看,眉頭微蹙。密報提及,就在朝廷緊鑼密鼓籌備北疆金礦事宜的同時,江南幾位致仕的閣老,近日在南京秦淮河畔的彆業中頻繁聚會,席間多有對朝廷“好大喜功”、“與民爭利”指清查田畝、鼓勵工商)的微詞,尤其對近期即將推行的科舉改製,反應尤為激烈。其中,已還鄉的禮部尚書溫體仁,雖未直接出席,但其門生故舊在其中異常活躍。
朱由檢將密報輕輕放下,指尖在溫體仁的名字上點了點,眼神深邃。
“北疆的黃金要取,這朝堂之上的‘頑石’……也該找個時候,好好敲打敲打了。”他喃喃自語,聲音輕得隻有自己能聽見,卻帶著一絲冰冷的決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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