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北疆經略,鐵腕懷柔
紫禁城內的喜慶氣氛尚未完全沉澱,來自帝國北疆的六百裡加急奏報,便如同一聲凜冽的號角,將崇禎和整個帝國的注意力,再次拉回到了廣袤而危機四伏的北部邊境。這一次,奏報的來源並非烽火連天的遼東那裡大局已定),而是更加遙遠、陌生且充滿原始力量的黑龍江流域乃至其以北的漠北腹地。
乾清宮西暖閣內,炭火依舊旺盛,但空氣卻因攤開在巨大禦案上的那幅新繪製的《北疆坤輿略圖》而顯得凝重了幾分。地圖之上,大明傳統的“九邊”防線向北大幅延伸,黑龍江如一條墨綠色的巨龍蜿蜒東去,而更北方,則是用虛線勾勒、標注著“林中百姓”、“使鹿部”、“使犬部”乃至更遙遠的“羅刹人沙俄)探察蹤跡”的廣袤空白區域,充滿了未知與挑戰。
崇禎負手立於地圖前,目光銳利如鷹,仔細審視著每一個標注點。他的身旁,站著風塵仆仆剛從北疆趕回的北疆都護府首任都護可原創一名乾練武將,如毛文龍舊部或有開拓精神的將領,暫稱“周遇吉”以符合明末背景,但需注明為虛構拓展人物),以及兵部尚書孫元化、錦衣衛都指揮使李若璉。新任北疆都護周遇吉麵色黝黑,鎧甲上還帶著北國的風霜,眼神中既有長期戍邊的堅毅,也有一絲難以抑製的興奮。
“陛下,”周遇吉的聲音沙啞卻有力,帶著久經沙場的沉穩,他指著地圖上黑龍江中遊一處新標注的據點,“此乃我北疆都護府開府之地,暫名‘璦琿城’注:曆史上為後來所建,此處劇情需要提前)。選址於此,乃因它地處黑龍江要衝,水草豐美,土地肥沃,可屯田,可泊船,更可震懾江北諸部,阻斷羅刹人順河南下之路。”
他頓了頓,繼續彙報,語速不快,卻條理清晰:“自陛下設立北疆都護府旨意抵達,臣即率五千精銳混編有新式火器部隊及騎兵),並攜工匠、流民五千戶,共計萬餘人,乘夏季水勢,乘船北上至此處。曆時三月,已初步築城壘、設營寨、建碼頭。如今,璦琿城已初具規模,城牆以木石夯築,高兩丈,設炮位十二處。城內官署、倉廩、營房、匠作坊一應俱全。城外開墾荒地萬畝,試種了土豆與春麥,長勢……尚可,然北地苦寒,生長期短,需持續摸索。”
崇禎微微頷首,目光依舊停留在地圖上:“周都護辛苦了。開局維艱,能在短短時日內於蠻荒之地站穩腳跟,已屬不易。說說北疆的‘人’與‘事’吧。”他關心的,不僅僅是座城池,更是這片土地上錯綜複雜的勢力格局。
“臣遵旨。”周遇吉神色一正,“北疆地域廣袤,人煙稀少。主要部落有幾支:黑龍江中下遊有赫哲人使犬部)、費雅喀人使鹿部),以漁獵為生,性情悍勇,精於騎射;外興安嶺以北、貝加爾湖以東,則有索倫諸部包括達斡爾、鄂溫克、鄂倫春等),亦以遊獵為主,部落林立,互不統屬;更西北,則有布裡亞特蒙古部落,與漠北蒙古聯係更深,時而南下劫掠。”
他拿起一根細棍,在地圖上指點:“我大明在此地,名義上承襲元朝舊製,然實際控製力幾近於無。諸部對朝廷時叛時服,全憑其利。以往,朝廷僅滿足於其‘稱臣納貢’,賞賜些布匹、鐵器,羈縻而已。然近年來,情況有變。”
周遇吉的聲音低沉下來:“據臣多方查探,並李若璉大人派出的錦衣衛夜不收冒死深入北方密林回報,約自五六年前起,便有自稱‘羅刹’沙俄)的哥薩克匪幫,自西方而來。他們人數不多,往往數十人或一二百人一隊,乘長船,攜火繩槍,沿葉尼塞河、勒拿河等水係東侵。所到之處,燒殺搶掠,無惡不作,尤其逼迫當地土著部落稱臣納貢,勒索毛皮,如貂皮、黑狐皮等珍品。若有反抗,便行屠戮,手段極其殘忍!”
李若璉此時接口,他的情報更側重於細節和陰謀:“陛下,據抓獲的羅刹俘虜及招撫的土著頭人供述,這些哥薩克並非散兵遊勇,其背後有沙皇支持。他們不僅在黑龍江上遊支流建立過冬營地如雅克薩等地),繪製地圖,更試圖挑撥當地部落與我大明關係,散播謠言,稱我天朝無力北顧,欲使其離心。”
他呈上一份密報:“半月前,一夥約百人的哥薩克匪幫,試圖襲擊我璦琿城外圍一處新歸附的達斡爾村寨,搶奪糧食毛皮。被我巡邏的新軍火器哨發現。哨長當機立斷,率五十人依托車陣,以崇禎三式燧發槍三輪齊射,當場斃傷其三十餘人,餘匪潰散北逃。此戰,我軍僅輕傷兩人。新式火器之利,在北疆初露鋒芒,亦震懾了周邊觀望部落。”
“打得好!”孫元化聞言,不禁擊節稱讚,“此戰雖小,意義重大!既檢驗了新式火器在極寒條件下的可靠性,更向羅刹人及諸部展示了我大明軍威!陛下,北疆都護府之設,正當其時!”
崇禎的臉上看不出喜怒,但眼神愈發深邃。他緩緩坐回禦座,手指輕輕敲打著扶手:“羅刹人,豺狼本性,畏威而不懷德。其東侵之勢,絕非一朝一夕,乃百年之國策。然其本土遠在萬裡之外,補給困難,目前僅是先鋒探馬。真正難纏的,是這北疆千裡之地,以及生活在此的萬千土著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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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向周遇吉,語氣斬釘截鐵:“周都護,北疆經略,朕給你十二字方針:築城屯田、剿撫並用、以商固邊!”
“築城屯田是根本!”崇禎強調,“璦琿城要加固,更要以此為中心,選擇要衝之地,逐步建立一係列堡寨哨所,形成網絡,互相支援。屯田不僅為自給,更要能產出餘糧,以備大軍行動,乃至吸引內地流民。工部和格物院會優先向北疆調撥優質農具、耐寒作物種子,並派遣精通水利之人協助。”
“剿撫並用是關鍵!”他目光銳利,“對羅刹匪幫,無須警告,逢之即戰,格殺勿論!以其人頭,立我大明邊威!對土著部落,則要剛柔並濟。願歸附者,可封其頭人為大明官職如指揮僉事、千戶等虛銜),賜予官服、印信,允許其至指定邊市如璦琿城下)交易所需物資,價格公允。對其內部事務,暫不乾涉,但需承諾不得依附羅刹,並提供羅刹人行蹤。若有首鼠兩端、或膽敢襲擊我軍民者,雷霆擊之,滅其部落,以儆效尤!朕要讓他們明白,順大明者,可有鹽鐵布帛,安居樂業;逆大明者,唯有死路一條!”
“以商固邊是長遠之策!”崇禎最後道,“北疆皮毛、人參、東珠乃內地稀缺之物,而內地之鹽、鐵、茶、布、瓷器,則是彼等必需。可由北疆開發公司參考前文設定)牽頭,在璦琿城及未來各堡寨設立官督商辦的邊市,公平交易。用商業利益將各部捆綁在大明戰車上,使其依賴我之貨物,則羅刹人縱有劫掠之能,亦難獲部落真心支持。此事,可與沈廷揚的海商網絡聯動,將北疆皮毛運往江南、甚至海外,獲利頗豐,可反哺北疆建設。”
周遇吉聽得心潮澎湃,皇帝的戰略清晰而狠辣,既有鐵血手腕,又有懷柔智慧,更兼顧長遠經濟控製。他單膝跪地,肅然抱拳:“陛下聖明!臣必謹遵聖訓,將這十二字方針落到實處!以璦琿為根,步步為營,剿滅羅刹匪類,招撫諸部人心,以商賈之利穩邊安民!五年之內,必叫黑龍江流域,儘入大明版圖,諸部鹹服!”
“起來吧。”崇禎虛扶一下,語氣緩和了些,“北疆苦寒,將士們辛苦了。朕已令戶部,北疆官兵餉銀加倍,賞賜從優。陣亡傷殘者,撫恤加倍。移民實邊者,免賦稅五年。此外,”
他轉向孫元化和李若璉:“孫卿,從你的神機營中,抽調一哨精通火炮及火器維護的教官和技術兵,配屬北疆都護府,不僅要作戰,更要教會我們的士兵在嚴寒中保養武器。李卿,向北疆增派精乾夜不收,不僅要探聽羅刹動向,更要深入了解各部落情,繪製詳儘地圖。知識,有時比刀劍更利。”
“臣等遵旨!”孫元化、李若璉齊聲應道。
崇禎再次走到地圖前,望著那片遼闊的北方疆域,仿佛能看到冰雪覆蓋的森林、奔騰的大河以及在那片土地上生息的人們。他沉聲道:“漢唐之世,曾設都護府以鎮西域,揚國威於萬裡。今我大明,國力日盛,豈能坐視北疆糜爛,任由羅刹肆虐?北疆都護府,非為一城一地之得失,乃是為我華夏子孫,開拓生存空間,奠定萬世基業!今日之璦琿,便是明日之奴兒乾都司重現之地!諸位,勉之!”
天啟七年虛構年號對應崇禎新政後某年)的這個冬天,當關內百姓為人口億萬、澳門回歸的喜訊而歡欣鼓舞時,一支代表著更強大國力、更先進技術和更堅定意誌的力量,已經如同楔子般,牢牢釘入了廣袤而寒冷的北疆。帝國的獠牙,在冰雪映照下,閃爍著冰冷而決絕的光芒,直指那未知的北方荒原與來自更北方的貪婪挑戰。一場圍繞土地、資源和生存權的漫長博弈,就此拉開序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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