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碑文破局智囊入,心湖微瀾暗流生
青石板上的幽綠火苗正被金色磷火一寸寸吞噬,像暮春的殘雪遇上初升的朝陽。幽綠的冷焰蜷成細小的圈,在磚縫裡掙紮著閃爍最後幾點微光,邊緣泛著藍紫色的光暈,那是陰氣被灼燒的痕跡;而金色的火苗卻越燃越烈,順著石板的紋路蔓延,織成一張通透的光網,將唐俑巷照得如同白晝。光網的每一縷金線都在微微顫動,像有生命般跳動,把空氣裡殘存的血腥味和腐臭味都驅散了,隻留下淡淡的磷火清香,像雨後的鬆林。
無麵俑凝固的陶土表麵已爬滿蛛網狀的冰裂紋,黑泥從裂紋中緩緩滲出,在地上積成一汪汪小小的水窪。水窪裡映出眾人的影子——畢邪的身影挺拔如鬆,肩線繃得筆直,鳥喙匕首的青光在他腳邊流轉;林婉清的輪廓小巧如梅,半紮的頭發垂在肩頭,發梢沾著的金粉隨動作簌簌掉落;吳邪的影子帶著點漫不經心的晃動,手裡的筆記本被風吹得嘩嘩響;王胖子的影子則像塊敦實的石頭,工兵鏟斜插在地上,鏟頭的影子在光網裡忽明忽暗。每個人的輪廓都被磷火鍍上金邊,像幅被打濕後重新暈染的水墨畫,模糊了邊緣,卻更顯生動。
林婉清收起鳥喙匕首時,指尖還沾著磷火的餘溫。那溫度不灼人,反倒像握著塊溫玉,從指尖一直暖到手腕。她扶了扶鼻梁上的黑框眼鏡,鏡片反射的金光恰好遮住眼底的神色,隻露出線條柔和的下頜,下頜處有顆小小的痣,像被墨筆輕輕點了下。“這些無麵俑的陶土混了人骨粉,密度比普通陶土高三成,難怪磷火一碰就炸。”她蹲下身,裙擺鋪在青石板上,像朵盛開的淺藍色小花,“人骨中的鈣元素會和磷火產生化學反應,生成氧化鈣,所以才會裂開這麼多細紋。”
她用匕首輕輕刮下無麵俑身上的一點陶土,放在掌心撚碎,粉末從指縫漏下,在光網裡閃爍:“你們看,裡麵有細微的白色顆粒,就是未完全煉化的骨渣。唐代工匠常用這種手法增強陶俑的‘陰氣’,讓它們更具威懾力,其實是利用了人骨中的磷元素——和磷火正好相克。”陽光下,那些顆粒折射出細碎的光,像撒在陶土裡的碎星,映得她掌心都亮了。
畢邪的目光落在她膝蓋上攤開的劄記上。紙頁邊緣已被磨得卷了毛,紅色批注密密麻麻爬滿空白處,有的地方還用不同顏色的筆做了標注,紅的、藍的、黑的,像幅小小的地圖。某頁的無麵俑剖麵圖上,胸腔位置畫著個齒輪狀的機括,旁邊用紅筆寫著“機括中樞,含汞量極高,怕磷火高溫”,字跡娟秀卻透著股倔強,筆鋒在“汞”字的豎鉤處用力極深,幾乎要戳破紙背,墨痕都暈開了點。
“你導師的筆記很詳細。”他蹲下身時,膝蓋碰到石板發出輕響,聲音在安靜的巷子裡格外清晰。指尖在剖麵圖上輕點,指甲修剪得乾淨整齊,“這個齒輪的齒距是三點二厘米,和剛才石獅俑底座的完全吻合,齒紋角度偏差不超過一度。”他抬頭看向林婉清,目光裡帶著點讚許,“看來是同批工匠打造的,連誤差範圍都一樣——唐代官營作坊的標準,果然嚴格。”
林婉清的臉頰倏地泛起紅暈,像被磷火的金光染透,從顴骨一直蔓延到耳根。她飛快地把劄記往回攏了攏,遮住頁眉“周明遠導師親授”的小字,耳尖卻紅得更厲害,像沾了點胭脂。“導師教過我,看機關得先扒開‘皮’看‘骨’。”她的聲音有點小,像怕被人聽見似的,“陶土是遮眼的皮,機括才是撐骨架的骨,破了骨,再硬的皮也成不了氣候。”
她說著突然想起什麼,從背包側袋掏出個銅製放大鏡。鏡柄上刻著纏枝蓮紋,花瓣層層疊疊,紋路裡填著金粉,雖然有些磨損,卻依舊能看出當年的精致——是件老物件,包漿溫潤,顯然被人常年握在手裡。她小心翼翼地對準唐俑背後的磚石牆麵,鏡片在光網裡折射出小小的彩虹。
那些被歲月磨得模糊的篆字,筆畫淺得像被風吹過的沙痕,隻有湊近了才能看清筆鋒的走向。有些地方還殘留著朱砂的痕跡,應該是當年工匠特意標注的重點,卻被潮氣浸得發暗,像褪了色的血跡。“這是……《考工記》的殘篇!”林婉清的聲音突然拔高,帶著壓抑不住的驚喜,像孩童在沙灘上發現了藏在貝殼裡的珍珠,眼睛都亮了。
她從背包裡摸出支軟毛小刷子,刷毛是白色的,顯然用了很久,頂端有些發黃。蹲在牆前輕輕掃去碑文中的塵土,動作輕柔得像在撫摸易碎的瓷器,生怕碰掉一點痕跡。“‘輪人建國,匠人營國,方九裡,旁三門……’”她念出的每個字都帶著顫音,不是害怕,是興奮,“這幾句說的是周代都城的布局,可後麵接的‘天有九野,對應九室,室有九門’,分明是天宮的構造圖!”
她指著其中一行稍清晰的篆字,指尖因激動而微微顫抖:“你們看,這裡標著‘中樞在北鬥星位,第七星為竅’——北鬥第七星是搖光星,也就是說,機關核心就在對應搖光星的位置!”放大鏡下,“搖光”兩個字的筆畫裡還殘留著金粉,在光網裡閃著光,像剛寫上去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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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邪湊過去時,額前的碎發差點掃到放大鏡,他趕緊往後縮了縮,動作有點狼狽,引得王胖子低笑了聲。他從背包裡翻出自己的筆記本,牛皮封麵已經磨出了毛邊,筆尖在紙上飛快遊走,墨痕很快暈開:“北鬥星位……甬道儘頭的穹頂確實有星圖,當時隻當是裝飾,原來藏著坐標。”
他畫到第三筆時突然停住,鉛筆尖在紙上頓出個小黑點。抬頭看向林婉清,眼睛亮得像被星光照亮,裡麵映著光網的金線:“婉清你太厲害了——這字我認識的沒幾個,你居然一眼就認出是《考工記》,還能斷句解讀。”他指了指那些扭曲的篆字,“換成我們,估計得耗到明天天亮,說不定還會觸發什麼機關。”
王胖子盜筆)手裡的工兵鏟在地上畫著圈,鏟頭與石板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響,像指甲劃過玻璃。他撓了撓後腦勺,掌心的老繭蹭得頭發亂蓬蓬的,語氣帶著點憨直:“管它什麼星位竅位,能找到地方就成!胖爺我覺得吧,直接扛包炸藥過去,轟隆一聲,彆說什麼核心,就是鋼筋混凝土也給它炸穿!”
話沒說完,後腦勺就被胡八一賞了個爆栗,“咚”的一聲,聽著就疼。“你懂個屁!”胡八一的聲音帶著火氣,眉頭擰成個疙瘩,“沒看見碑文裡‘妄動者,俑噬之’那行字?剛才那些無麵俑就是例子,硬闖就是給它們送養料!”他指著地上的黑泥,“這些玩意兒靠吸收活物氣息活著,炸藥一響,氣息外泄,引來的就不止無麵俑了!”
王胖子摸著後腦勺嘟囔,聲音像含著棉花:“那也比在這兒摳字眼強……胖爺我的耐心都快被這些破字磨沒了。”嘴上抱怨著,卻還是往旁邊挪了挪,給林婉清騰出更大的地方,鏟頭也收了回來,沒再刮石板。
林婉清卻笑了,眼睛彎成兩彎月牙,睫毛在眼下投出淺淺的陰影,像兩把小扇子。“不用硬闖,碑文後麵還有注解呢。”她清了清嗓子,聲音變得清脆,像山澗的泉水叮咚作響,“‘以文為鑰,以聲為引,聲至文顯,文顯竅開’——意思是,隻要念對對應的經文,碑文裡的機關就會自己啟動。”
她深吸一口氣,字正腔圓地念出下一段,每個字都帶著古韻,像從千年前傳來的聲音:“‘天有九野,地有九州,土有九山,山有九塞,澤有九藪,風有八等,水有六品……’”
話音未落,碑文中的“天”字突然亮起金光,像顆被點燃的燈芯,瞬間驅散了周圍的陰影。緊接著“地”“土”“山”“澤”等字依次亮起,連成一道蜿蜒的金色光帶。光帶順著牆麵遊走,像條蘇醒的金龍,鱗片在光線下閃爍,鑽進甬道深處的石壁,消失在黑暗裡。
片刻後,甬道儘頭傳來“哢噠——哢噠——”的機關轉動聲。起初很輕,像春蠶啃食桑葉,細微得幾乎聽不見;漸漸變得響亮,像有人在遠處搖著銅鈴;最後竟像有無數齒輪同時咬合轉動,震得腳下的石板都在微微發麻,連空氣都跟著顫抖,顯然是有扇巨大的石門正在緩緩開啟。
畢邪的目光始終沒離開林婉清的側臉。她念碑文時,睫毛會隨著呼吸輕輕顫動,像停在花瓣上的蝴蝶振翅,每一次顫動都帶著韻律;陽光透過磷火的金光落在她鼻尖,掃出層細密的絨毛,絨毛上沾著點灰塵,像撒了把金粉;連沾在鬢角的灰塵都像是特意點綴的,顯得格外生動。
他突然想起《唐代機關術詳解》裡的一句話:“智識如燈,燈明則障消”。原來這盞燈不僅能照亮前路,還能讓人心裡的迷霧也散了——剛才因無麵俑而起的煩躁,此刻竟像被光帶卷走了似的,隻剩下莫名的平靜。他下意識摸了摸腰間的鳥喙匕首,冰涼的金屬觸感讓他回過神,刃口光滑如鏡,倒映出林婉清的身影,小小的,卻很清晰,像刻在了上麵,擦都擦不掉。
蘇晴站在稍遠的地方,手裡攥著朵剛從地上撿的淡紫色野花。花瓣被她捏得有些發蔫,邊緣卷成小小的筒,露出裡麵淡黃色的花蕊,像個害羞的小姑娘。她看著畢邪的眼神——那裡麵有她從未見過的柔和,像冬日冰封的湖麵突然融了個洞,露出底下流動的活水,帶著暖意——心裡像被什麼東西輕輕撞了下,不疼,卻有點癢,像羽毛掃過心尖。
但她隻是抬手把野花彆在耳邊,碎發遮住半張臉,露出的眼睛像浸在水裡的墨石,平靜無波。快步走到林婉清身邊,聲音溫柔得像江南的春水,帶著點潮濕的暖意:“婉清妹妹懂得真多,這碑文我看了半天,隻認出個‘天’字和‘地’字呢。”她說著,伸手幫林婉清拂去肩上的灰塵,指尖劃過布料的觸感很輕,像羽毛掃過,“你看你,光顧著研究碑文,肩上都沾了這麼多灰。”
林婉清被誇得臉頰更紅了,連耳根都染上粉色,像熟透的桃子。她低下頭用小刷子繼續清理碑文,聲音細若蚊蚋,幾乎要被機關轉動聲蓋過:“晴姐姐過獎了,我也是碰巧在導師的書裡見過類似的拓片……”話音突然頓住,她手裡的小刷子“啪嗒”一聲掉在地上,眼睛瞪得圓圓的,像發現了新大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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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看!”她指著碑文角落的小字驚呼,聲音帶著急切,“這裡寫著‘中樞有三關,一關破,二關啟,三關現真形’——我們剛才破的,隻是第一關!”她撿起小刷子,小心翼翼地清理那些小字,“後麵還有一行‘關關相扣,缺一不可’,看來每一關都得按順序來,不能跳過去。”
畢邪聞言回過神,壓下心頭那點異樣的悸動,重新握緊匕首,指節因用力而泛白,顯出青色的血管。“第二關應該和星圖有關。”他的目光掃過甬道穹頂,那裡的星圖在光網的映照下,星星的位置清晰可見,“婉清,你能解讀星圖上的密碼嗎?”他的聲音比剛才低了些,尾音帶著不易察覺的柔和,像春風拂過湖麵時,蕩開的第一圈漣漪,輕輕的,卻很清晰。
林婉清立刻點頭,像小雞啄米似的,動作帶著點可愛。從背包裡掏出張泛黃的星圖拓片,拓片邊緣已經起了毛邊,有的地方還沾著褐色的汙漬,顯然被反複翻閱過,甚至可能被水浸過。她把拓片鋪在平整的石板上,用幾塊小石子壓住四角,防止被風吹走。
“你們看,北鬥七星的位置和甬道穹頂的星圖完全對應。”她指著上麵的北鬥七星圖案,每個星星都用朱砂點了個小點,“每顆星都標著序號,旁邊還有口訣——‘天樞動,萬象生;天璿轉,陰陽分;天璣旋,五行聚;天權立,四方定;玉衡傾,星辰移;開陽耀,迷霧散;搖光閃,竅門開’。”
她的手指在“天樞”星的位置點了點,指尖的溫度讓拓片微微發皺:“按這個順序按下對應星位的機關按鈕,應該就能打開第二道門。導師說過,唐代星圖機關講究‘順天而行’,不能逆著星序來,否則就會觸發反製機關。”
吳邪看著兩人湊在一起研究拓片的樣子,畢邪的肩膀偶爾會碰到林婉清的,每次碰到,兩人都會像觸電似的彈開,然後偷偷抿嘴笑,像兩個偷吃糖的孩子。他悄悄碰了碰胡八一的胳膊,胳膊肘上沾著點黑泥,是剛才擋無麵俑時蹭到的。擠了擠眼睛,嘴角的笑意藏不住:“看出點什麼沒?”
胡八一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眼底帶著點了然,他用下巴指了指蘇晴,聲音壓得很低:“晴丫頭這性子,是真穩。”此時的蘇晴正蹲在一旁,幫林婉清整理散落的工具,小刷子、放大鏡、軟尺被她分門彆類放進帆布包,連鉛筆都削得尖尖的,嘴角始終掛著淺淺的笑,像朵安靜的玉蘭花,沒人能看出她剛才的失神。
王胖子胡八一隊)顯然沒心思琢磨這些兒女情長,他的目光一直沒離開甬道儘頭漸漸裂開的石門縫。那裡透出的金光越來越盛,像有無數寶藏在門後等待,把他的影子都染成了金色。他拎著工兵鏟就往前衝,粗聲嚷嚷,聲音像打雷:“管它幾關!有婉清妹子這智囊在,多少關都能闖過去!胖爺我先去探探路,你們跟上!”
“胖子哥等等!”林婉清突然起身喊住他,動作太急,膝蓋撞到了石板,疼得她齜牙咧嘴,卻顧不上揉,“門縫裡有氣流往外湧,聞著有股甜腥味——是‘轉魂幡’的瘴氣!”她的聲音帶著急切,像小喇叭似的,“吸入會產生幻覺,嚴重的會昏迷不醒,再也醒不過來!”
她一邊說一邊從背包裡掏出幾個過濾麵罩,麵罩是黑色的,邊緣縫著圈橡膠,看著有些簡陋,卻很乾淨,上麵還繡著小小的“周”字。“這是導師特製的,活性炭夾層能過濾九成以上的瘴氣,快戴上!”她把麵罩遞出去,手忙腳亂的,差點把麵罩掉在地上。
畢邪接過麵罩時,指尖不小心碰到了林婉清的手。她的手很軟,帶著點常年握筆的薄繭,掌心溫涼,像塊剛從泉眼裡撈出來的玉,沁得他指尖發麻。他像被燙到似的猛地縮回手,耳根瞬間泛起紅暈,像被夕陽染透,趕緊低頭戴麵罩,黑色的麵罩遮住大半張臉,隻露出眼睛,卻遮不住眼底的慌亂,像小鹿亂撞。
林婉清也愣了下,指尖還留著他的溫度,暖暖的,像揣了個小太陽。她低頭整理麵罩時,嘴角悄悄揚起個小小的弧度,像偷吃到糖的孩子,連眉梢都帶著甜意,藏都藏不住。
蘇晴把最後一個麵罩遞給胡八一,目光不經意間掃過畢邪泛紅的耳根,又落在林婉清微揚的嘴角上,心裡像被什麼東西輕輕撓了下,有點酸,又有點澀。她抬手撥了撥耳邊的小野花,花瓣應聲落下,被風卷著飄向石門縫,剛靠近就被氣流吸了進去,瞬間沒了蹤影,像從未存在過。
她收回目光,對著眾人笑道,聲音依舊溫柔:“都戴好麵罩吧,婉清妹妹考慮得真周到,有她在,咱們心裡都踏實。”她說著,幫吳邪調整了下麵罩的鬆緊,動作自然又熟練,像做過無數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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