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九龍銜珠藏玄棺，陰兵符引避鋒芒
第二道石門徹底洞開時，一股混著檀香與青銅鏽的寒氣撲麵而來，像浸了冰的絲綢掃過皮膚，帶著千年歲月的沉鬱。那寒氣並非刺骨的冷，而是一種綿密的、帶著腐朽氣息的涼，仿佛有無數陳年舊事藏在其中，順著毛孔往骨頭縫裡鑽。宮殿穹頂的星圖在金光中流轉，北鬥七星的光帶如同活物般垂落，在金磚地麵上投下蜿蜒的軌跡，像條引路的河，河水中似乎還能看到星子的碎光在微微蕩漾。
林婉清踩著光帶往前走，腳下的金磚傳來溫潤的觸感，與那股寒氣形成奇妙的平衡。她手中的星圖拓片突然微微發燙，某處標注“天璣”的星位突然亮起一點瑩白的光，與穹頂的星辰遙相呼應，像兩顆心在跨越時空共鳴。
“天璣星對應五行，這裡的機關應該和金木水火土有關。”她蹲下身，指尖撫過光帶交織的節點，那裡的金磚刻著朵殘缺的蓮紋，花瓣斷口處光滑，顯然是刻意為之，“你們看，蓮紋缺了五個花瓣，正好對應五行方位。”
話音未落，地麵突然震動起來，金磚縫隙中傳來“哢噠哢噠”的機括轉動聲，像是有什麼東西要從地下鑽出來。五尊青銅獸從磚縫中緩緩升起——左首是條青龍，龍嘴裡銜著塊刻著“甲”字的木牌；右首是隻白虎，虎爪下按著個鎏金環；前方是隻朱雀，鳥喙中叼著團跳動的火焰，卻不見灼熱；後方是隻玄武，龜甲上覆著層水光；中央則臥著尊麒麟，蹄下踩著塊土黃色的玉石，玉色溫潤，隱隱有流光轉動，正是五行的象征。
畢邪的鳥喙匕首突然指向麒麟蹄下的玉石，刃口的青光與玉石的流光碰在一起，激起細碎的火花：“按相生順序激活——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他的聲音帶著對機關術的熟稔，仿佛這些青銅獸的脈絡早在他心中演練過百遍。
林婉清已將劄記翻到五行相生圖，指尖在“木”字上一點，聲音清脆：“青龍嘴裡的木牌刻著‘甲’字，是天乾之首，對應東方木位！”
王胖子盜筆）看得手癢，他這輩子就愛湊這種熱鬨，嚷嚷著：“胖爺我來試試！”說著就伸手去碰青龍嘴裡的木牌。指尖剛碰到木牌，那木牌突然燃起青火，火焰如同有靈性般順著木牌遊走，卻不燙手，反而帶著草木的清香。
“他娘的！這玩意兒還帶自動點火的？”王胖子嚇得猛地縮回手，看著青火在木牌上明明滅滅，咋舌道，“這要是在墓裡，胖爺的手早就成烤豬蹄了！”
青火在木牌上燃燒片刻，順著光帶流到朱雀腳下，朱雀嘴裡的火球“騰”地竄起半尺高，橘紅色的火焰將周圍的金磚映得通紅，卻依舊沒有灼人的溫度，隻是光影變幻，如同一場絢爛的幻術。
“火生土！”吳邪眼疾手快，抓起麒麟蹄邊的一塊土塊丟向玉石，土塊落在石上，瞬間化作金粉，被白虎叼著的金環吸走。金環突然亮起，發出“嗡”的一聲輕響，將玄武背上的水流引向玉麒麟——五行相生的循環完成，中央的地麵發出“轟隆”一聲悶響，緩緩下陷，露出個黑沉沉的洞口，洞口邊緣的金磚上刻著細密的梵文，像一圈咒語守護著未知的黑暗。
裡麵傳來沉悶的“咚、咚”聲，像有人在敲鼓，又像巨大的心跳，每一聲都敲在眾人的心尖上，帶著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這是……地宮入口？”胡八一用工兵鏟探了探洞口，鏟頭沒入黑暗，隻聽到“當”的一聲脆響，像是碰到了金屬，回音在洞口盤旋許久才散去，“下麵是空的，而且有回音，空間不小。”
林婉清的劄記在洞口處無風自動，嘩啦啦翻過幾頁，停在一頁畫著龍紋的插圖上，旁邊寫著“九龍銜珠，棺鎮中央”。她指著插圖的龍角，聲音裡帶著發現的興奮：“這是唐代帝王陵的標準配置，九龍抬屍棺——傳說用九條金龍托著棺槨，既能聚氣，又能防盜，龍嘴裡的珍珠是機關眼，碰錯一顆就會觸發萬箭陣，箭簇上還淬了見血封喉的毒。”
畢邪第一個跳下去，鳥喙匕首的青光在前方鋪開，照亮了條陡峭的石階通道。石階兩側的石壁上刻滿龍紋，龍鱗用金粉勾勒，在青光下閃爍，像無數隻眼睛在黑暗中眨動，仿佛隨時會從石壁中鑽出來。通道儘頭的石門上，九條金龍盤繞而上，龍頭齊聚門頂，嘴裡都銜著顆拳頭大的珍珠，珠光流轉，將石門映得五光十色，紅的像血，白的像骨，綠的像毒，詭異又華麗。
“小心珍珠。”林婉清跟在後麵，手裡的放大鏡對著龍嘴，鏡片後的眼睛專注而警惕，“珍珠是琉璃做的，裡麵灌了水銀，一旦碎裂，水銀會順著縫隙流出來，蝕骨腐肉。”她指著最左側的龍，“按劄記說，要從‘子龍’開始，順時針轉動珍珠，對應地支順序，子醜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一步都不能錯。”
王胖子胡八一隊）摩拳擦掌，搓著胖乎乎的手：“胖爺我來！這種擰珠子的活兒，最適合我這雙巧手！”他踮起腳夠到子龍的珍珠，手指剛碰到，就覺得那珍珠涼得像塊冰，表麵光滑無比。按順時針方向一轉，珍珠“哢”地一聲陷入龍嘴，嚴絲合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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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門上的龍紋突然亮起，金色的光順著紋路遊走，像活了過來。第一條龍的光流到第二條龍身上，第二條又引向第三條，九條龍依次亮起，龍鱗的金粉在光線下熠熠生輝，最後在門中央彙成個太極圖案，陰陽魚眼處各有一顆細小的珍珠，隨著光流轉動，像在呼吸。石門“吱呀”一聲向內打開，發出沉悶的聲響，仿佛沉睡千年的巨獸終於張開了嘴。
門後的景象讓所有人倒吸一口涼氣——地宮中央停放著一具巨大的棺槨，由九條青銅龍托著，龍身纏繞著粗如手臂的鎖鏈，鏈環上刻著梵文，在青光下泛著冷光，像一條條毒蛇盤踞。棺槨是黑色的，不知用什麼木材打造，表麵雕滿雲紋，雲紋中藏著無數細小的星宿圖案，密密麻麻，像把整個星空都刻在了上麵，讓人看久了會覺得頭暈目眩，仿佛要被吸入其中。
棺槨周圍站著兩排陰兵俑，甲胄齊全，手持長戈，麵無表情，眼珠是用黑曜石做的，反射著幽光，仿佛下一秒就會動起來。那些甲胄上還殘留著暗紅色的痕跡，像是乾涸的血，在昏暗的光線下透著猙獰。
“這就是九龍抬屍棺……”吳邪的聲音帶著驚歎，他掏出相機想拍照，鏡頭剛對準棺槨，就被胡八一按住：“彆用閃光燈！這些陰兵俑可能有感光機關，剛才在甬道裡的無麵俑就是例子，閃光燈一照就觸發了機括。”
畢邪的目光落在棺槨前的供桌上，那裡擺著個青銅鼎，鼎身刻著饕餮紋，鼎裡插著三炷香，香灰筆直得不可思議，像是被人用尺子量過，顯然是剛被點燃過不久。他走近時，鳥喙匕首突然劇烈震動，刃口映出供桌下的一行小字，刻痕極淺，像是用指甲劃上去的：“陰兵借道，非符莫入”。
【簽到成功，獲得“陰兵通行證仿）”。】
一張泛黃的符紙憑空出現在畢邪手中，上麵用朱砂畫著複雜的紋路，邊緣繡著銀絲，針腳細密，符紙中央蓋著個模糊的印章，像是“地府通行”四個字，卻又看得不真切。符紙入手微涼，隱隱有金光流轉，湊近了聞，能聞到淡淡的艾草香，混合著一絲陳年的墨味。
“這是……陰兵通行證？”胡八一湊過來看，眼睛瞪得溜圓，“我在一本老書上見過記載，說是能讓陰兵誤以為是同類，避開巡邏——但這玩意兒不是早就失傳了嗎？而且還是仿品，居然也有金光？”他伸手想碰，又怕褻瀆了什麼，悻悻地縮了回去。
畢邪將符紙折成三角形塞進懷裡，指尖能感受到那微弱的暖意，像揣了隻剛破殼的小鳥。他剛放好，地宮深處就傳來整齊的腳步聲，“咚、咚、咚”，沉重而規律，與剛才通道裡的鼓聲重合，越來越近，還夾雜著甲胄碰撞的“鏗鏘”聲，像是有支軍隊正在逼近。陰兵俑手中的長戈突然微微顫動，黑曜石眼珠齊刷刷轉向通道入口，像是在等待什麼，那景象讓人頭皮發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