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血玉的真相
晨光撕開黑風嶺的霧氣時,畢邪的膝蓋正抵在血玉塚洞口的青石板上。冰涼的石麵透過粗布褲料滲進來,像塊剛從溪水裡撈起的寒玉,卻壓不住掌心那團灼燙——那是破邪劍消融前最後散出的暖意,像揉碎的陽光裹在棉絮裡,在皮膚下隱隱發燙,連帶著指節都泛著層薄紅。他低頭盯著石板上的紋路,那些被瓊斯的血浸透的凹槽裡,正滲出極細的水珠,順著八卦陣的刻痕蜿蜒,在晨光裡閃著細碎的光,像無數條銀線在石麵上爬行。
“這些骨頭……”蘇晴的聲音帶著顫音,她半蹲在凹洞邊緣,指尖懸在一堆白骨上方,距離骨堆還有半寸就停住了。那些骨頭的指節處布滿細密的磨損,像被砂紙磨過似的,指骨中段還有明顯的錯位痕跡,斷麵參差不齊,像是常年握著沉重的鐵弓或砍刀,又或是在劇烈的打鬥中被生生擰斷。林婉清正用藤蔓小心地將散落的骨頭歸攏,藤蔓尖碰到骨縫裡嵌著的暗紅粉末時,突然“刺啦”冒起一縷青煙,粉末遇藤即燃,燒出股焦糊的氣味,倒像是燒頭發的味道。
“是血玉燃燒後的餘燼。”畢邪的指尖撫過洞口邊緣的刻字,那些用朱砂寫的符號被潮氣浸得發暗,邊緣暈成了淡紅,卻仍能辨認出“鎮”“鎖”“祭”等字樣。他屈起指節敲了敲石板,底下傳來空洞的回響。“他們不是被怪物殺死的,是自願留在這的。”他指著白骨旁散落的鏽刀,刀鞘上刻著個模糊的狼頭印記,狼眼處鑲嵌的綠鬆石早已脫落,隻留下兩個淺坑,“看這刀型,是十年前失蹤的護林隊標誌。當年他們進山追查盜獵團夥,帶著三十條漢子和五張鐵網,說是要端了黑風嶺的盜獵窩點,從此再也沒出來——原來不是失蹤,是留在這裡守著封印。”
蘇晴突然“啊”了一聲,她從骨堆裡拾起塊碎裂的玉佩,玉質粗糲,邊緣磕掉了一角,上麵刻著半朵歪歪扭扭的梅花,花瓣上的紋路還帶著點線頭的毛邊。“這是……張叔的玉佩!”她的聲音陡然拔高,尾音都劈了,“我小時候在護林隊營房見過,張叔總把它係在煙袋杆上,說這是他閨女繡的花樣,用燒紅的鐵針一點點烙在玉佩上的,等抓到盜獵的頭頭,就帶閨女來黑風嶺看野梅花!”她把玉佩湊到鼻尖,輕輕嗅了嗅,玉佩邊緣還沾著點乾枯的花瓣碎屑,能嗅到一絲極淡的梅香,清冽中帶著點土腥氣,像是被骨頭焐了許多年,連花香都浸透了骨味。
林婉清突然“咦”了一聲,她將幾片散落的腿骨拚在一起,發現股骨與脛骨連接處的骨縫裡卡著張泛黃的紙,紙角已經脆得像曬乾的荷葉,一碰就簌簌掉渣。“是護林隊的日誌。”她從藤筐裡掏出塊薄竹片,小心翼翼地用竹片將紙從骨縫裡挑出來,展開時動作輕得像在掀蝴蝶的翅膀。字跡被潮氣浸得暈成了團,墨水在紙上洇開,隻能辨認出零星的句子:“血玉異動……需以精血固陣……”“子時陰氣最盛,不可離陣……”“不能讓它破封……”“等天亮……”最後幾個字被血漬糊住,隻剩個潦草的“等”字,筆鋒卻異常用力,墨色深得發黑,幾乎要把紙戳破,像是用儘了最後一絲力氣刻上去的。
“原來瓊斯不是第一個打血玉主意的人。”畢邪的目光落在洞口中央的紅珠上,那些散落的血玉粉末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聚攏,像被磁石吸住的鐵屑,珠身流動的血絲比之前更稠,像無數條細小的紅蟲在玉質裡鑽動,甚至能看到血絲裡裹著的細碎黑影。紅珠中央隱約浮著個蜷縮的影子,膜翼裹著身體,每根翅脈都清晰可見,翅尖還沾著點青灰色的絨毛——和護林隊日誌裡夾著的怪物草圖一模一樣,隻是圖上的怪物隻有巴掌大,而紅珠裡的影子,光是蜷縮著就占了大半個珠身。
“它在吸骨頭裡的精氣。”林婉清突然指向紅珠,指尖都在抖。隻見那些白骨正以極慢的速度變得透明,像被水浸泡的鹽塊,骨縫裡的暗紅粉末被紅珠牽引著往上飄,像無數條纖細的紅線,在空中連成一張網。紅珠吸收了粉末後,珠身的紅光更盛,連帶著周圍的空氣都泛起一層詭異的紅暈,石板上的八卦陣刻痕開始滋滋冒煙,離位的紋路已經裂開道細縫,能塞進小拇指,縫裡滲出股帶著腥氣的黑氣,聞著像爛魚混著鐵鏽的味道。
畢邪想起破邪劍刺入瓊斯胸膛時的場景,那縷被金光吞噬的黑煙裡,藏著無數細碎的尖叫。當時隻當是邪祟的哀嚎,此刻再想,那些聲音裡分明混著護林隊的鄉音——有王獵戶的大嗓門,有李木匠的結巴,還有張叔那標誌性的咳嗽聲,甚至能聽見孩童的哭腔,細聽竟像是蘇晴小時候的聲音。他突然攥緊了拳,指節發白:“瓊斯不僅用活人精血破壞封印,還把這些年失蹤的山民魂魄封進了血玉,當成喂養怪物的養料。”
“它在等日出。”林婉清突然盯著紅珠投在地上的影子,那影子正隨著晨光轉動,膜翼展開的角度越來越大,翅尖幾乎要觸到洞口的白骨堆。她從懷裡掏出片曬乾的樺樹皮,上麵用炭筆抄著幾句日誌殘片:“日誌裡說,血玉封印需借月陰之力鎮壓,屬陰,忌純陽。日出時陽氣最盛,反而是它最容易破封的時辰。瓊斯選在這時候動手,根本不是巧合,他算準了這時候封印最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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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未落,紅珠突然劇烈跳動,像顆活的心臟,珠身的血絲像活過來般暴漲,在地麵投下的影子猛地張開兩丈寬的膜翼,翅麵上密密麻麻的眼睛同時睜開,瞳仁是純黑的,沒有眼白,映出黑風嶺的輪廓,連遠處鎮子的炊煙都看得一清二楚。隨著影子的動作,洞口的青石板開始震顫,八卦陣的刻痕裡滲出更多黑氣,離位的裂縫已經能塞進根手指,隱約能聽見底下傳來鎖鏈拖動的聲響,“嘩啦——嘩啦——”,像是有什麼巨大的東西在底下掙紮。
“它想借著晨光衝出來!”蘇晴猛地拉開弓,紫檀木弓身彎成個漂亮的弧度,箭頭直指紅珠,尾羽在晨光裡顫巍巍的。“畢邪,你的淨化之力……”
畢邪的掌心突然發燙,那道淺紅的印子亮起暖金色的光,像塊被太陽曬透的琥珀。簽到係統的提示音在腦海裡響起,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清晰:“檢測到邪祟核心暴露,淨化之力初級)可激活強化模式,是否消耗50點守護值?”他想起剛才在墓室裡,這力量悄悄修複了被毒液灼傷的皮膚,當時隻覺得是陣暖意流過,此刻才發現,那暖意竟順著血脈在體內循環,連帶著胸口都泛起陣溫熱——那是種很奇妙的感覺,像揣著顆曬過太陽的石子,踏實又安定。
“激活。”他抬手按住蘇晴的箭尾,掌心的金光順著箭杆流淌,與蘇晴纏在箭上的紅繩融為一體。紅繩是用她奶奶的頭發混著麻線編的,上麵沾著的血珠被金光一照,突然化作隻撲棱著翅膀的血蝶,翅膀是半透明的紅,停在箭頭處振翅,翅尖滴落的血珠落在石板上,竟讓裂開的刻痕微微收縮了些,像傷口在愈合。
“這是……”蘇晴驚訝地看著箭杆上的血蝶,指尖都麻了,“我奶奶說,至親的血能喚醒血脈裡的守護靈,難道……”
“彆分心!”畢邪的聲音帶著股沉穩的力量,他盯著紅珠裡的影子,那影子的膜翼已經完全展開,翅麵上的眼睛眨動著,瞳孔裡映出的鎮子輪廓越來越清晰,甚至能看到鎮口那棵老槐樹。“它在盯著鎮子的方向,不能讓它衝出去!”
林婉清突然將捆好的白骨推到洞口,又往骨堆裡撒了把乾燥的艾草,艾草葉子邊緣卷著,帶著層白霜。“石壁上說,這些守陣人的骨頭吸了幾十年瘴氣,帶著極重的陰寒,能暫時凍住邪祟!”她擦亮火折子扔過去,火折子在空中劃過道橙紅的弧線,落在骨堆上。艾草遇火“劈啪”炸開,燃起的綠火裹著白煙衝向紅珠,在半空中織成張密不透風的煙網,網眼細得連蚊子都鑽不過。
紅珠被煙網罩住的瞬間,珠身的紅光猛地暗了暗,像被潑了盆冷水。膜翼影子劇烈掙紮,撞得煙網“嗡嗡”作響,網眼被撐得忽大忽小,卻始終沒破。但那些白骨燃燒的煙裡雖然混著護林隊的精氣,帶著股不屈的韌勁,煙網的邊緣卻已經開始發紅,像被火烤的紙,顯然撐不了太久——瓊斯這些年喂給血玉的“養料”太多,不僅有山民的魂魄,還有從各地擄來的精怪,怪物的力量比日誌裡記載的強了數倍。
“還差最後一步!”林婉清從藤筐裡掏出塊黑色的石頭,石頭巴掌大小,上麵刻著個模糊的狼頭,狼嘴咧開,露出兩顆尖利的牙。“這是從白骨堆裡找到的,壓在帶頭那人的胸骨下,應該是護林隊的陣眼石!畢邪,把它嵌進離位的裂縫裡!”
畢邪剛要邁步,紅珠突然發出道尖銳的嘶鳴,聲音像鐵器刮過石頭,刺得人耳膜生疼。珠身的血絲暴漲,竟從煙網的縫隙裡探出根帶著倒刺的觸須,黑得像浸了墨,直撲林婉清的方向。蘇晴反應極快,手指一鬆,箭簇破空而去,帶著聲銳嘯,箭頭的血蝶撞上觸須,瞬間爆成團血霧,血霧落在觸須上,竟像硫酸般腐蝕出密密麻麻的小洞,觸須疼得猛地縮回了珠內,留下道焦黑的痕跡。
“快去!”蘇晴迅速從箭筒裡抽出第二支箭,弓弦拉得更滿了,“我掩護你!”
畢邪趁機衝向離位的裂縫,掌心的金光越來越盛,像捧著團小太陽。越靠近裂縫,底下傳來的吸力就越強,像是有隻無形的手在往下拽他的腳踝,連呼吸都變得沉重。他將陣眼石塞進裂縫,石頭大小剛剛好,嚴絲合縫。剛要催動淨化之力,紅珠突然炸開道紅光,膜翼影子猛地俯衝下來,翅尖的利爪閃著寒光,直刺他的後心!
“小心!”蘇晴的第二支箭緊隨而至,箭簇帶著風聲,卻被影子的膜翼拍開,箭簇擦著畢邪的耳邊飛過,“篤”地釘在石板上,箭尾還在嗡嗡作響。
千鈞一發之際,畢邪突然想起護林隊日誌裡的話:“陣眼需以同心意固之,非精血不能成,非執念不能守。”他猛地攥緊拳頭,掌心的金光驟然暴漲,竟在身前凝成麵半透明的光盾。光盾上浮現出無數細碎的光點,光點漸漸凝聚成形,細看竟都是護林隊隊員的模樣——有的舉著刀,刀上還沾著血跡;有的拉著弓,弓弦繃得筆直;還有個抱著孩子的婦人,穿著靛藍粗布褂子,正朝著他的方向揮手,嘴角帶著笑,那眉眼竟和蘇晴有七分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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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守陣人的殘魂!”林婉清的聲音帶著哭腔,眼淚順著臉頰往下掉,“他們一直在這!”
光盾與膜翼影子撞上的瞬間,畢邪感覺掌心的暖意順著裂縫往下淌,像道溫暖的溪流,滲進地底深處。紅珠發出道淒厲的尖嘯,聲音裡滿是痛苦,珠身的血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色,從暗紅變成淺紅,最後成了透明。膜翼影子在光盾上痛苦地扭曲,翅麵上的眼睛一個個熄滅,像被掐滅的燭火,最後化作一縷黑煙,被光盾吸了進去,連點灰燼都沒剩下。
煙網裡的綠火漸漸平息,露出底下的紅珠已經變得通體透明,像塊純淨的水晶,珠身的血絲全被金光分解,化作漫天金粉,像場細碎的太陽雨。金粉落在青石板上,順著八卦陣的刻痕流淌,離位的裂縫在金光中緩緩合攏,陣眼石與石板嚴絲合縫,縫隙裡鑽出株翠綠的嫩芽,頂著顆晶瑩的露珠,在晨光裡顫巍巍的。
“結束了?”蘇晴放下弓,手臂還在微微發抖,箭杆上的紅繩已經恢複了原本的灰棕色,隻是繩結處沾著的金粉,在晨光裡閃著微光,像撒了把碎鑽。
畢邪低頭看向掌心,那道淺紅的印子已經變成顆小小的金點,像枚藏在皮膚下的星辰,摸上去還有點燙。他能感覺到淨化之力並未消失,而是順著血脈沉到了心口,像顆安靜的種子,偶爾跳一下,像在呼吸。係統的提示音再次響起,比剛才更清晰:“淨化之力初級)已升級,可淨化中階邪祟,解鎖‘共鳴’技能——能喚醒帶有守護意念的靈體殘識。”
“你看那裡。”林婉清指著洞口,青石板正在緩緩合攏,速度慢得像老人散步,那些燃燒後的白骨灰燼被風一吹,竟化作一群白色的蝴蝶,翅膀是半透明的,翅尖沾著金粉,繞著三人飛了一圈,翅膀扇動的聲音像羽毛擦過絲綢。然後它們朝著鎮子的方向飛去,飛過的地方,瘴氣像被驅散的霧氣般退去,露出成片的竹林,竹葉上的露珠在陽光下滾成串,像掛了滿枝的水晶,折射出七彩的光。
蘇晴突然捂住嘴,眼淚順著指縫往下掉——她看見最前麵的那隻白蝶翅膀上,印著半朵梅花,和張叔玉佩上的圖案一模一樣,連花瓣上歪歪扭扭的紋路都分毫不差。
畢邪望著白蝶飛去的方向,遠處的鎮子升起嫋嫋炊煙,混著雞鳴犬吠,在晨光裡織成張溫暖的網。他想起紅珠裡那些痛苦的影子,想起護林隊日誌裡那個潦草的“等”字,突然明白淨化之力真正的含義——不是斬儘殺絕,不是把黑暗連根拔起,而是帶著那些未完成的執念,守好眼前的人間煙火,讓那些沒能等到天亮的人,看看他們守護的鎮子如今有多熱鬨。
林婉清撿起片被金粉染過的艾草葉,葉片上的紋路在陽光下泛著淡金色,像鍍了層金。“石壁上說,封印合上後,這裡會重新長出梅林,等春天來了……”
“會開滿梅花的。”畢邪接過她的話,掌心的金點微微發燙,像是在應和他的話,“張叔他們,一定很想看看。”
三人轉身往回走時,蘇晴馬尾辮上的紅繩在風裡揚起,繩結處的金粉閃著細碎的光,像綴了串星星;林婉清的藤筐裡裝著從凹洞找到的藥草,葉片上還沾著點白蝶的鱗粉,湊近了看,粉裡竟裹著細小的金色光點;畢邪的掌心,那枚金點漸漸隱去,隻留下道淺淺的暖意在血脈裡流淌,像揣著顆永不熄滅的火星。
黑風嶺的晨霧徹底散了,湛藍的天空下,成片的竹林泛著青綠色的光,竹葉在風裡沙沙作響,像在哼著支古老的調子。遠處的鎮子傳來孩子們的笑鬨聲,夾雜著貨郎的吆喝,還有鐵匠鋪“叮叮當當”的打鐵聲。畢邪回頭望了眼血玉塚的方向,青石板已經與地麵齊平,隻留下道淺淺的紋路,像片愈合的傷疤,上麵鑽出的嫩芽頂著露珠,在風裡輕輕搖晃,嫩芽尖上還沾著點金粉。
他知道這不是結束。淨化之力的出現,意味著還有更多藏在暗處的邪祟,還有更多需要守護的東西。但此刻掌心的暖意告訴他,隻要這股力量還在,隻要身邊的人還在,再深的黑暗,終會被一點點焐熱、驅散——就像這黑風嶺的霧,再濃,也擋不住晨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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