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秦嶺彙合
腐葉被強光灼成焦黑色,空氣裡彌漫著草木焚燒的焦糊味,混雜著潮濕泥土的腥氣,像極了暴雨過後的亂葬崗。畢邪握著發燙的穩定器,指節因過度用力泛白——剛才那道撕裂濃霧的強光幾乎抽乾了裝置裡一半的能量,銀灰色外殼燙得能煎雞蛋,表麵的星圖紋路卻亮得驚人,紅、藍、金三色交織流轉,像有團活火在裡麵燒,每一道紋路的震顫都與他的心跳同頻。
“呼……”蘇晴捂著胸口大口喘氣,鬢角的碎發被冷汗濡濕,黏在蒼白的臉頰上。她腳邊的小黃狗縮成一團,尾巴夾得緊緊的,喉嚨裡發出嗚咽聲,剛才“吳邪”爬過來的樣子太瘮人了——那張臉一半是青灰色的屍斑,一半卻還維持著活人模樣,嘴角咧到耳根的笑裡淌著黑血,和她昨晚在劄記殘頁上看到的“血屍變體圖”分毫不差。“這幻象也太真了,”她聲音發顫,指尖無意識絞著衣襟,“連衣服上的泥點都和劄記裡畫的一樣……你看那靴底沾的朱砂,分明是我上午在溪邊踩到的辰砂礦粉末。”
阿寧用柴刀拄著地麵,刀刃上還沾著剛才劈砍時蹭到的腐葉碎,墨綠色的汁液混著暗紅色的鏽跡,在燈柱下泛著詭異的光。她啐了口帶血的唾沫,左邊嘴角的傷口又裂開了——剛才揮刀劈向幻象時太用力,被反彈的氣浪震得咬到了舌頭。“群體意念?合著咱們越怕啥,這破樹越給咱整啥?”她往地上啐了口血沫,眼神狠戾卻帶著點自嘲,“早知道剛才就不想吳邪那倒黴蛋了,想點烤全羊多好,起碼聞著香。”話雖如此,她還是下意識摸了摸後腰的羊皮袋,那裡裝著從家鄉帶來的鹽巴,是她原本打算烤野味兒用的。
林婉清正用繡著纏枝蓮的帕子小心翼翼地擦著劄記上的灰,米白色絲帕很快沾了片黑。剛才強光炸開時,這本祖父留下的牛皮封皮劄記被氣浪掀得飛起來,邊緣燎了個黑邊,幾頁泛黃的紙頁卷成了焦脆的筒狀,像被蟲蛀過的枯葉。“祖父寫過,”她的聲音帶著紙張摩擦的沙沙聲,指尖點在劄記新浮現的字跡上——那些字像是用鮮血寫就,正緩緩滲出殷紅的光暈,“神樹的‘物化’分兩種,一種是‘顯’,把心裡的念想變出來,就像你丟的銅燈、我掉的發簪;另一種是‘隱’,把藏在心底的怕變成鉤子,勾著人往幻象裡鑽。”她頓了頓,指尖劃過一行扭曲的字,“你們看,這寫著‘鐵三角已過第二石門’,後麵還畫了個小勾,說明吳邪他們沒事!”
畢邪的穩定器突然“嗡”了一聲,星圖紋路裡滲出細碎的光點,像有人在黑夜裡撒了把金粉,簌簌落在腐葉上,觸碰到的地方立刻冒出細小的白汽。他抬頭望向密林深處——剛才強光驅散幻象的瞬間,他分明瞥見神樹的枝乾動了動,不是風吹的那種不規則搖晃,而是像人抬胳膊似的,慢悠悠舒展了下虯結的枝丫,暗褐色的樹皮裂開又合上,露出內裡淡粉色的韌皮,像極了某種生物的呼吸膜。更詭異的是,最高的那根枝椏間似乎掛著什麼東西,紅得像團活火,在霧氣裡忽明忽暗,形狀像極了……他小時候在守陵人祭壇見過的“引魂幡”。
“走。”畢邪收回目光,穩定器的溫度漸漸降了些,星圖紋路的震顫卻更劇烈了。他抬手按了按蘇晴的肩膀,掌心的溫度透過粗布衣衫傳過去,像塊暖玉貼在皮膚上。“吳邪他們在第二石門,穩定器的共鳴頻率越來越強,說明距離不超過三裡。我們得趕在他們被幻象困住前彙合,剛才那道紅光已經驚動了神樹的意識,它肯定在加速編織陷阱。”
小黃狗這次沒再亂吠,隻是亦步亦趨跟著蘇晴的腳步,偶爾抬頭警惕地嗅嗅空氣,鼻子皺成個小肉球。四人剛走出沒幾步,腳下的腐葉突然“咕嘟”冒了個泡,黑色的泥漿裡鑽出幾株半透明的植物,葉片卷成筒狀,像無數隻握著的手,頂端開著極小的白花,花瓣薄如蟬翼,仔細看,邊緣竟泛著淡淡的金光,流動的頻率和蘇晴昨晚弄丟的銅燈火焰一模一樣。
“這是……金盞花?”蘇晴蹲下身,指尖剛要碰到花瓣,就被畢邪一把拉住。他的手心滾燙,指腹帶著常年握刀磨出的薄繭,捏得她手腕微微發疼。
“彆碰,”畢邪的聲音低沉,目光掃過那些花時帶著警惕,“神樹物化的東西,碰了容易被纏上。你看花瓣裡的光,”他用穩定器的側棱輕輕撥了下花瓣,金光立刻泛起漣漪,“像不像你昨晚弄丟的那盞銅燈?燈芯的跳動頻率、光暈的擴散範圍,連燈座上那道被你磕掉的缺口形狀,都在花瓣脈絡裡顯出來了。”
蘇晴一愣,湊近了仔細看——還真是!昨晚趕路時不小心把祖母給的銅燈摔在石頭上,燈座磕出個月牙形的缺口,火焰也從穩定的橙黃色變成了忽明忽暗的金紅色。此刻那些金盞花的光暈裡,果然有個細微的月牙形陰影,連火焰搖曳的幅度都和她記憶裡的分毫不差。“它連這個都知道……”她脊背發涼,下意識後退半步,踩在根枯樹枝上,“哢嚓”一聲脆響在寂靜的林子裡格外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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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體意念加個人念想,這神樹是想把咱們的心思扒得底朝天啊。”阿寧揮刀砍斷纏過來的藤蔓,那藤蔓斷口處滲出的汁液泛著銀光,像淬了水銀,落在腐葉上“滋滋”冒煙。她嘖了聲,甩了甩柴刀,“你看這銀汁,跟我剛才腦子裡閃過的‘要是柴刀能淬銀就好了’一模一樣。再這麼下去,我怕我藏在枕頭下的那幾塊碎銀子都得被它物化出來,到時候引來真盜墓賊,哭都來不及。”
林婉清突然“呀”了一聲,聲音裡帶著驚惶。她舉著劄記後退半步,指尖抖得厲害:“你們看!”
眾人順著她指的方向望去,隻見濃霧裡漸漸顯出三道人影。走在最前麵的男人穿著深藍色連帽衫,兜帽滑落一半,露出線條分明的側臉,鼻梁高挺,下頜線繃得很緊,背上那把黑金古刀的刀柄在霧中泛著冷光,刀鞘上的裂紋和吳邪筆記裡畫的分毫不差——是被蛇沼的雞冠蛇尾尖劃的。他身邊跟著個體型微胖的中年男人,軍綠色夾克的袖口磨破了邊,舉著盞工兵燈,光柱在密林裡晃來晃去,嘴裡還罵罵咧咧的,聲音洪亮得像敲鑼;另一個瘦高個背著台老式相機,黑色風衣的下擺掃過腐葉,正彎腰拍地上的植物,手指捏著鑷子的姿勢小心翼翼,像怕碰壞了什麼稀世珍寶。
“是吳邪他們!”蘇晴眼睛一亮,剛要喊出聲,就被畢邪按住肩膀。他的力道很大,幾乎要捏進她的骨頭裡。
“彆動。”畢邪的穩定器又開始發燙,星圖紋路劇烈閃爍,紅光大盛,像在發出警告,“看他們腳下。”
眾人定睛看去——那三人腳下的腐葉竟沒有絲毫凹陷,仿佛是懸在半空的皮影戲。工兵燈的光柱照在對麵的橡樹上,樹影卻紋絲不動,像幅用墨汁畫在霧裡的畫。更詭異的是,那個舉燈的胖男人罵的話,和阿寧剛才心裡想的“這破林子比獻王墓還晦氣,連隻像樣的野雞都沒有”一字不差;瘦高個拍的植物,正是林婉清剛才在劄記上看到的“血藤”,連拍照的角度都和她心裡預想的一樣——鏡頭微微左傾,避開藤蔓上最尖的那根刺。
“又是幻象?”阿寧皺眉,柴刀在掌心轉了個圈,刀刃劃破空氣發出“咻”的輕響,“可這也太像了,連吳邪左耳後那顆朱砂痣都有……我上次在解家檔案室看到的老照片裡,他這顆痣是小時候被香火燙的,形狀像滴眼淚。”
“不是完全的幻象。”畢邪盯著穩定器上跳動的數據流,屏幕上密密麻麻的綠色代碼間雜著紅色警告,“有能量波動,是神樹捕捉到真實氣息後模擬的,相當於……鏡像投影。”他突然想起剛才強光中瞥見的紅影,“真正的鐵三角應該在附近,這幻象是想把我們往反方向引——你看他們走的方向,那邊是神樹的次級根係區,布滿了‘噬心藤’,能把人的執念具象成刺,紮進肉裡生根。”
話音剛落,“吳邪”突然回頭,朝他們揮了揮手,嘴角揚起的弧度和蘇晴昨晚在劄記照片上看到的分毫不差——那是他從蛇沼逃出來後拍的,帶著劫後餘生的疲憊,卻又透著股不服輸的韌勁兒。胖男人舉著燈走過來,光柱晃得人睜不開眼,罵道:“還愣著乾啥?快跟上啊,那血屍快追上來了!”他的聲音裡帶著急吼吼的顫音,連唾沫星子飛濺的弧度都和阿寧記憶裡的王胖子一模一樣。
“血屍?”阿寧下意識摸了摸腳踝,那裡的皮膚還在發燙——剛才被幻象裡的枯手抓過的地方,此刻浮出五道青紫色的指印,像被烙鐵燙過,“他怎麼知道我剛才想起了三年前在七星魯王宮遇到的血屍?那玩意兒指甲縫裡的黑泥都跟我記憶裡的一樣臭!”
“群體意念共享。”林婉清的聲音有點發顫,劄記上的字跡正瘋狂跳動,像活過來的蟲子,“它把我們的恐懼和記憶混在一起,編織了個完整的陷阱!你看胖爺腰間的摸金符,那是我前天在解家古籍裡看到的‘犀角符’,據說能避屍氣……它連這個都扒出來了!”
就在這時,畢邪的穩定器突然發出一陣尖銳的警報,紅光爆閃——不是警告,而是共鳴!屏幕上的數據流瞬間清零,緊接著彈出一行金色大字:【檢測到同源能量場,強度87】。
不遠處的濃霧裡傳來一聲清亮的哨音,三短一長,是老九門傳訊用的“平安哨”。接著是金屬碰撞的脆響,像有人用刀鞘敲擊石頭,三輕兩重,節奏分明。那“吳邪”的鏡像突然晃了晃,像信號不良的電視畫麵,胖男人的罵聲變得斷斷續續,瘦高個舉相機的手甚至穿過了血藤的虛影,露出個透明的窟窿。
“是真的!”畢邪眼睛一亮,穩定器的星圖紋路突然射出一道紅光,像道燒紅的鐵針,直直刺入濃霧深處,在百米外的地方炸開一朵紅色的光花,“在那邊!”
他拽著蘇晴往前衝,掌心的溫度燙得驚人。蘇晴被他拉著踉蹌了幾步,小黃狗卻突然來了精神,朝著紅光的方向狂吠,聲音裡帶著興奮,像是在回應什麼。穿過那層薄薄的霧障時,像穿過了層溫水,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皮膚上泛起細密的雞皮疙瘩。眼前的鏡像瞬間消散,腐葉下露出被踩實的腳印,深約半寸,邊緣還沾著新鮮的泥土——是剛踩出來的。工兵燈的光在前方晃動,還混著粗聲粗氣的喘氣,像破舊的風箱在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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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娘的,這破樹咋跟有讀心術似的!”一個粗啞的嗓音響起,帶著濃濃的京腔,“老子剛想起年輕時在潘家園買到的假古董,它就給我整出一攤碎瓷片,連缺口都跟我那寶貝‘元青花’一樣!”
王胖子靠在樹乾上喘氣,軍綠色夾克的後背濕透了,貼在圓滾滾的肚子上,手裡的工兵燈照著地上的血藤,藤蔓上的尖刺泛著寒光,正一點點往他的靴底裡鑽。“小三爺,你確定這玩意兒能吃?”他用刀背敲了敲血藤,“我瞅著跟我二姨家種的毒葛一個德性,碰一下就得腫三天。”
“王胖子你彆亂碰!”吳邪用刀鞘撥開纏過來的藤蔓,動作利落,連手腕轉動的角度都帶著股熟悉的韌勁。他回頭時正好撞見衝過來的畢邪一行人,愣了愣,握著刀鞘的手緊了緊——眼前這幾人身上的氣息很雜,有守陵人的沉穩,有苗疆的野性,還有書卷氣,唯獨沒有盜墓賊的陰狠。“你們是……”
“畢邪。”畢邪點頭致意,目光落在吳邪背上的黑金古刀上——和鏡像不同,真實的刀鞘上有道細微的劃痕,呈鋸齒狀,是他剛才在獻王墓的壁畫上見過的,注解說“蛇沼遇襲時,被雞冠蛇尾尖劃刻”。他亮出穩定器,星圖紋路與吳邪腰間玉佩上的紋路產生共鳴,泛起同樣的金光,“我們是來尋終極碎片的,穩定器顯示碎片在神樹核心,和你們的目標一致。”
王胖子眼睛一瞪,舉著工兵燈照過來,光柱在畢邪臉上掃來掃去,像在打量什麼稀奇物件。“終極碎片?那不是我們老九門的東西嗎?你們是哪路的……”話沒說完,就被吳邪拽了把胳膊,疼得他齜牙咧嘴,“哎哎哎小三爺你輕點!我這胳膊上次在雲頂天宮被雪彌勒咬過,還沒好利索呢!”
“彆衝動,胖子。”吳邪的目光落在畢邪的穩定器上,瞳孔微縮,指尖無意識摩挲著腰間的玉佩——那是塊麒麟紋白玉,此刻正發燙,“這是……時空穩定器?你們是守陵人一脈?”他記得爺爺的筆記裡寫過,守陵人世代守護終極秘密,隨身攜帶的穩定器能與古墓能量場共鳴,“我爺爺說過,穩定器的星圖紋路是用隕鐵混著朱砂畫的,能鎮邪祟,辨真偽。”
林婉清趕緊翻開劄記,牛皮封皮在燈光下泛著溫潤的光。“我們是來完成祖父遺願的,”她指著扉頁上的火漆印——一個篆體的“守”字,“他說集齊五塊碎片能鎮壓神樹的物化能力,免得它再吸食活人精氣,生出更多幻象。”
就在這時,畢邪的穩定器突然劇烈震動,星圖紋路全部亮起,在半空投射出塊虛擬屏幕,淡藍色的光芒照亮了每個人的臉。屏幕上跳出一行字:【檢測到鐵三角能量場,符合簽到條件】。緊接著,屏幕中央彈出個金光閃閃的禮盒,緞帶自動解開,伴隨著清脆的提示音:【簽到成功,獲得“物質化能力初級)”——可短暫具現小物件,持續時間30秒】。
畢邪一愣,指尖劃過屏幕,禮盒炸開成漫天光點,像撒了把螢火蟲。一股暖流順著手臂蔓延至全身,腦海裡多了段清晰的信息:集中意念想象物體形態、材質、功能,即可具現,消耗精神力,每日上限三次。他下意識想著“小刀”——那把他用了五年的短刀,刀柄纏著防滑的黑色布條,刀刃左側有道三厘米長的缺口,是去年在長白山對付人麵鳥時崩的。
下一秒,他掌心突然浮現出把寸許長的銀刃,寒光閃閃,握感與他的短刀分毫不差,連布條的磨損痕跡都一模一樣。30秒後,銀刃化作光點消散在空氣裡,留下淡淡的冷香,像雪後鬆林的氣息。
“可以啊小哥!”王胖子吹了聲口哨,手裡的工兵燈差點掉地上,“這能力跟神樹的物化有點像啊,就是規模小了點。不過比那破樹強,它整出來的玩意兒帶著股子邪氣,你這看著就乾淨。”
解語花推了推眼鏡,鏡片反射著冷光。他剛才一直沒說話,隻是舉著相機拍攝四周的環境,此刻終於開口,聲音清潤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專業:“不一樣,神樹是能量轉化,依托的是秦嶺龍脈的地脈精氣,具現的物體帶著強烈的精神汙染;他這更像空間具現,消耗的是自身精神力,可控性更高。”他頓了頓,鏡頭轉向畢邪,“你剛才具現時,穩定器的星圖紋路與地磁場產生了共振,這說明能力與空間法則有關,進階後應該能具現複雜物件,甚至……短暫扭曲空間。”
吳邪點頭,手指在穩定器邊緣輕輕敲擊:“確實,初級就能做到形態精準,連磨損痕跡都分毫不差,這在守陵人典籍裡都屬於‘天縱之資’。”他突然看向畢邪,眼神裡帶著探究,“你們的穩定器是不是在提示畢邪的穩定器還在微微發燙,星圖紋路的金光映在他眼底,他迎著吳邪的目光開口,聲音沉穩:“穩定器顯示,終極碎片的能量場就在神樹核心,而那裡,也是‘真我之鏡’的樞紐。”他頓了頓,指尖劃過屏幕上跳動的能量指數,“神樹的物化能力源於此,我們要找的碎片,恐怕就嵌在鏡核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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