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時，吳邪送小哥到門口。巷子裡的燈籠已經亮了，昏黃的光把兩人的影子拉得老長。張起靈走了兩步，突然回頭，從懷裡掏出個小盒子遞給吳邪。盒子是紫檀木的，上麵刻著簡單的雲紋，打開一看，是枚用黑繩係著的玉佩，玉質溫潤，上麵刻著個“安”字，筆畫很深，像是用指腹反複摩挲過。
“平安。”張起靈說完，轉身消失在夜色裡，步伐很輕，像怕驚擾了什麼。
吳邪握著玉佩，站在吳山居的燈籠下，突然覺得心裡踏實得很。玉佩溫溫的，貼著胸口，像是能透過皮膚暖到心裡。爺爺留下的生意，不隻是買賣古董，是讓他有個地方，能等那些重要的人回來，能守住這人間的煙火氣。他抬手摸了摸匾額上的“誠信為本”，木頭的紋路硌著手心，覺得爺爺說得對，做生意和做人一樣，心誠了，路就寬了。
城郊的一棟白色建築上，掛著塊醒目的牌子——“異界防禦部”，字體是金屬的，在陽光下泛著冷光。阿寧穿著身利落的黑色西裝，褲腳收緊，踩著雙黑色短靴，正站在全息沙盤前，指尖劃過那些代表異星裂隙的紅色光點：“西北區的能量波動又增強了0.3個單位，通知第三小隊，明天一早去布防。記得帶上新型源能檢測儀，上次那批靈敏度不夠。”
“部長，這是最新的裂隙分析報告，周顧問已經簽字了。”助手把份文件遞過來，文件夾邊緣有點卷角，上麵滿是密密麻麻的公式和圖表，末尾有個清秀的簽名——周婷，旁邊還畫了個小小的笑臉，是她特有的標記。
阿寧翻到最後一頁，看著周婷用紅筆標注的重點：“裂隙能量場與地球磁場的共振頻率正在接近臨界值，建議增加源能屏障的強度至75，同時監測周邊生物變異情況，尤其是齧齒類動物。”她點點頭，筆尖在文件上敲了敲：“按周顧問說的辦，讓技術部把源能發生器的功率調到80，留5的緩衝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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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議室的門被推開，周婷抱著台筆記本電腦走進來，眼鏡片反射著屏幕的光，眼睛裡帶著點興奮：“阿寧，你看這個！”她把電腦轉向阿寧，屏幕上是組動態模型，綠色的曲線在某個節點突然大幅下降，“我發現異星生物的能量場有個盲區，在27.3赫茲的源能頻率下，它們的防禦會降低60！這是昨天分析蟲族樣本時偶然發現的，重複測試了三次，數據一致。”
阿寧看著那些跳動的曲線，嘴角難得地露出絲笑意：“有點意思。當年在蛇沼鬼城，你就總說‘數據不會騙人’，現在看來，還真被你說中了。”她伸手按了按耳機，“通知下去，各小隊立刻調整源能武器的頻率，就用27.3赫茲。”
周婷推了推眼鏡，臉頰有點紅：“那時候還是太嫩了，隻知道死記數據。現在才明白，這些數字背後，是活生生的人——是前線的士兵，是可能被波及的普通人。”她指了指沙盤上的綠色區域，“我已經把這個頻率參數發給防禦小隊了，他們說測試效果很好，能減少30的傷亡。”
傍晚的陽光透過落地窗照進來，給兩人的影子鍍上了層金邊。阿寧看著窗外訓練場上的士兵，他們正在演練源能屏障的布設，動作整齊劃一，防護服上的反光條在陽光下閃閃爍爍。她想起當年在雨林裡，看著隊員們一個個倒下卻無能為力的日子，突然覺得，現在做的事，比任何探險都更有意義。
“對了，”周婷突然想起什麼，從口袋裡掏出張皺巴巴的紙條，“鐵三角茶館明天正式開張，胡八一和王胖子讓咱們去坐坐。說是備了上好的普洱，還有王胖子鹵的雞爪。”
阿寧挑眉：“那兩個家夥，居然能靜下心來泡茶？”她拿起桌上的日程表，在明天下午畫了個圈，筆尖頓了頓，又添了句“帶防禦部的骨乾一起”，“去看看也好，順便讓他們給咱防禦部的人留點折扣——以後說不定常去。”
周婷笑著點頭，目光落在沙盤上那些漸漸變暗的紅色光點上。她知道，所謂的異界防禦，不隻是阻擋危險，更是守護那些能安心泡茶、從容生活的日子。就像胡八一他們現在的茶館，就像吳邪守著的吳山居，這些平凡的煙火氣，才是最該守住的東西。
夜色漸深，防禦部的燈光依舊明亮。阿寧和周婷站在沙盤前，看著那些代表安全區域的綠色一點點擴大，像潮水般漫過紅色的裂隙。突然覺得，這才是她們當年想追尋的“真相”——不是古墓裡的秘密，不是異星的奇觀，而是讓所有人都能平安生活的權利。
鐵三角茶館開張一個月後，吳邪帶著張起靈來了。那天胡八一正趴在櫃台上算賬，算盤打得“劈裡啪啦”響，聽見門口風鈴響，抬頭一看，笑著站起來：“稀客啊！快坐，剛泡的普洱，就等你們呢。”他喊後廚的王胖子，“胖子，把那盤鹵雞爪端出來，貴客到了！”
王胖子從後廚端著盤花生出來，圍裙上還沾著點鹵汁，眼睛一亮：“小哥也來啦？快嘗嘗我新鹵的雞爪，比當年在墓裡烤的野味還香！”他把盤子往桌上一放，油星子濺出來幾滴，“這可是我用二十多種香料鹵的，光冰糖就放了半斤。”
張起靈坐在靠窗的位置，看著外麵胡同裡的孩子們追跑打鬨，一個小男孩踩著滑板車“嗖”地從窗下經過，驚得他睫毛顫了顫。吳邪給他倒了杯茶，推到麵前：“嘗嘗，老胡這茶泡得還行。”
張起靈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眉頭微不可察地舒展開來。
吳邪和胡八一聊起生意上的事，從古董鑒定說到市場行情，王胖子在旁邊插科打諢：“上次有個家夥來賣‘三星堆玉器’，我一看就樂了，底下還刻著‘adeinchina’呢！我當場給他表演了個‘掌劈磚頭’，嚇得他抱著假貨就跑。”
下午的時候，阿寧和周婷也來了。阿寧脫下西裝外套，露出裡麵的白襯衫，領口鬆了兩顆扣子，難得地鬆了鬆領帶：“老胡，你這茶泡得還行，就是有點淡——跟你當年在墓裡偷偷藏的那罐比，差遠了。”
“嘿，那時候是沒辦法，茶濃才提神。”胡八一給她續上熱水，“現在講究養生，淡點好。”
周婷拿出個筆記本，上麵記著些異星生物的習性分析，正好跟吳邪聊起最近出現的幾件帶異星能量的古董：“這些物件的磁場很特彆，跟普通古董不一樣，你店裡要是收著了，可得小心。最好先用屏蔽箱裝著，我給你留了兩個，回頭讓助手送過去。”
吳邪點頭：“我讓夥計們都記下了，有可疑的就給你送過去。對了，上次你說的那個能量檢測儀，能不能給我也來一台？最近收了批老兵器，總覺得有點不對勁。”
張起靈沒怎麼說話，隻是安靜地喝茶，偶爾在胡八一說到當年的凶險處時，輕輕敲了敲桌子。胡八一立刻會意：“對對，當年要不是小哥，我和胖子早交代在七星魯王宮了。那時候小哥一把黑金古刀耍得，嘖嘖，比現在電視上的武打明星厲害多了。”
夕陽透過窗欞，把幾個人的影子疊在一起，落在“鐵三角茶館”的牌匾上，像幅暈染開的水墨畫。王胖子哼著跑調的小曲，是當年在墓裡編的“摸金謠”；胡八一轉著核桃，核桃的油光映在他眼角的笑紋裡；吳邪翻看著周婷的筆記本，指尖劃過那些細致的批注；張起靈望著窗外，手裡轉著吳邪剛塞給他的核桃，動作慢悠悠的，卻透著股安穩的勁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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