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門議會廳的鎏金座鐘指針劃過淩晨三點,鐘擺的陰影在地麵投下一道扭曲的弧,如同某種不祥的預兆。畢邪指尖的羊皮卷突然泛起刺目的紅光,卷邊的星紋如同活過來般遊走,在空氣中投射出一幅旋轉的星圖——那是光羽族特製的“星軌信標”,唯有監測到跨大陸的高危能量波動時才會激活。座鐘的第三聲鐘鳴尚未散儘,星圖已在半空定格,阿爾卑斯山脈深處的一處陰影被紅光圈住,黑霧繚繞的輪廓在星圖上不斷蠕動,像極了百年前典籍記載中“它”族巢穴的形態。
“守舊派的據點。”畢邪將羊皮卷平鋪在青玉案上,指尖按在那片陰影處,卷身傳來一陣刺骨的寒意,與墨長老書房壁爐灰燼裡殘留的“它”族氣息如出一轍。三日前光羽族的探子傳回密報:古堡周圍的濃霧近一個月來從未消散,霧中頻繁傳出靈力撕裂的銳響,像是有某種禁術正在修複,其能量特征與百年前“蝕靈陣”的殘留波動高度吻合。
蘇棠執起一支銀質探針,輕輕點向星圖邊緣的黑霧。探針接觸的瞬間,星紋突然炸開,投射出一段模糊的影像:哥特式古堡的尖頂刺破鉛灰色的雲層,塔樓上飄揚的黑旗繡著半截蛇紋——那是“它”族後裔的標誌性印記,蛇眼處鑲嵌的紅寶石正滴下暗紅色的液珠,落在旗杆下的熔爐裡。幾個黑袍人正將一具具修士的屍體扔進爐口,火焰騰起的黑煙中,無數扭曲的靈體在掙紮嘶吼,靈體的眉心都烙著玄門特有的“守”字印記。
“是‘蝕靈陣’的進階版。”阿寧的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她從懷中取出祖父遺留的手劄,泛黃的紙頁上用朱砂畫著同樣的陣法圖譜,“祖父記載,這種陣法以修士靈核為引,燃燒屍身產生的怨氣喂養‘它’族殘魂,陣眼處的‘噬魂晶’每吸收百枚靈核,就能讓殘魂恢複一分力量。照這影像裡的規模,恐怕已有上千名修士遇害。”
手劄的邊緣還沾著暗紅色的血漬,那是百年前她祖父與“它”族死戰時濺上的。阿寧的指尖撫過血漬,突然想起幼時祖父臨終前攥著她的手說的話:“蛇紋現世,黑霧圍城,玄門子弟當以血為墨,重繪鎖靈陣……”
畢邪將一枚刻著“玄”字的墨玉令牌拍在案上,令牌應聲碎裂,化作十二道流光,精準地落在十二名核心弟子手中。流光散去,露出十二枚刻著不同符文的青銅符牌,分彆對應“風、火、水、土、雷、電、光、暗、生、死、破、立”十二門玄術。“林長老率三百弟子留守玄門,加固東西南北四界結界,嚴防守舊派反撲。”他的目光掃過眾人,最終落在阿寧身上,“你的追影蝶能追蹤靈力殘留,隨我走東門;蘇棠帶醫療組守南門,備好‘九轉淨化符’,一旦陣法破解,立刻救治被困修士;剩下的人隨我分攻西門、北門,寅時三刻,準時發難。”
三日後·阿爾卑斯山隱秘停機坪
刺骨的寒風卷著雪粒,像無數把小刀子刮在臉上。畢邪站在直升機艙門口,望著遠處被濃霧籠罩的古堡——那座名為“諾因多夫”的古堡始建於中世紀,曾是神聖羅馬帝國的要塞,百年前突然從所有典籍中消失,原來竟是被“它”族後裔占據,改造成了隱匿據點。霧中的古堡輪廓如同蟄伏的巨獸,尖頂的剪影在雲層中若隱若現,塔樓上的燈火忽明忽暗,每一次閃爍都與地麵傳來的靈力脈衝同步,像是瀕死者最後的喘息。
“簽到成功。”腦海中響起係統提示音的同時,一幅複雜的陣紋在畢邪意識中展開:古堡以中央塔樓為陣眼,四座角樓分彆對應“風、火、水、土”四象陣基,陣眼處的能量波動最為劇烈,顯然是“蝕靈陣”的核心樞紐。詭異的是,陣圖邊緣用玄門古篆標注著一行小字:“反製:以彼之道,封其四門,引靈歸元。”
“這是……玄門失傳的‘鎖靈陣’變種。”阿寧湊過來看畢邪投影出的陣圖,瞳孔驟然收縮。她祖父的手劄裡夾著半張殘缺的陣圖,與眼前的圖案幾乎一致,“百年前初代大長老就是用‘鎖靈陣’困住了‘它’族首領,後來陣法圖錄在戰亂中遺失,沒想到竟被守舊派偷去篡改了核心符文。”
畢邪指尖在陣圖上一點,四座角樓的標記立刻亮起紅光:“他們隻改了陣眼的能量流向,卻沒動四門的聯動機製。阿寧帶趙、錢、孫三位師弟走東門,用‘凍靈符’封死風眼,記住要在寅時三刻準時激發符力;蘇棠守南門,以‘淨火符’克製火基,那裡的守將擅長操控‘怨火’,務必小心;李、周兩位師弟隨我攻西門,剩下的人跟吳師弟去北門,我們……反客為主。”
一、迷霧突襲
子時的鐘聲從古堡深處傳來,三長兩短的節奏敲在每個人的心上。濃霧突然劇烈翻滾,如同被攪動的墨汁,露出底下盤根錯節的荊棘叢——那些荊棘的藤蔓呈現出詭異的紫黑色,尖刺上泛著油亮的黑氣,正是“它”族用修士精血培育的“蝕靈藤”。阿寧曾在典籍中見過記載:這種藤蔓觸碰到活物便會瘋狂吸食靈力,被纏繞者不出三息就會靈脈儘斷,化作藤蔓的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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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靈訣。”阿寧低聲念咒,指尖泛出淡青色的靈光,將同行三名弟子的靈力氣息壓至最低。守舊派在霧中布了“聽風陣”,任何超過築基期的靈力波動都會觸發警報,藤蔓間隱藏的骷髏頭石像會立刻噴出毒霧。她放出追影蝶,銀藍色的蝶翅在霧中劃出熒藍色的軌跡,精準地避開藤蔓最密集的區域——那些地方的地麵隱約能看到白骨的輪廓,顯然是此前試圖闖入的修士留下的。
東門藏在一片破敗的玫瑰園後,園中的玫瑰早已枯死,枝乾扭曲如鬼爪,纏繞在角樓的石壁上。角樓的窗欞爬滿了蝕靈藤,藤葉間隱約能看到四個黑袍人在走動,手裡的骨杖每敲擊地麵一次,周圍的霧氣就濃重一分,杖頂鑲嵌的綠寶石閃爍著與熔爐火焰相同的光澤,顯然是在維持風陣的運轉。
“三、二、一。”阿寧的聲音在風中幾乎聽不見,指尖的“凍靈符”卻已化作四道流光,精準地貼在角樓的四個角落。符文亮起的瞬間,刺骨的寒氣以符紙為中心向四周蔓延,蝕靈藤瞬間被凍成冰雕,哢嚓聲中碎裂成無數冰晶;黑袍人手中的骨杖戛然而止,綠寶石的光芒驟然熄滅,他們臉上的蛇紋印記因驚駭而扭曲,像是活過來的蜈蚣。
“有入侵者!”為首的黑袍人嘶吼著祭出一麵黑幡,幡上繡著的骷髏頭突然睜開眼睛,噴出濃稠的黑霧。阿寧早有準備,甩手打出四張“破邪符”,金光穿透黑霧的瞬間,黑幡應聲炸裂,化作無數黑色碎片。趙師弟的靈力劍率先出鞘,劍光劃破夜空的刹那,錢、孫兩位師弟已布下“困靈陣”,將試圖逃竄的黑袍人圍在中央。
“你們是誰?!”黑袍人絕望地嘶吼,靈體在劍光中逐漸透明,蛇紋印記化作黑煙消散的瞬間,他們的麵容顯露出來——竟是三年前宣稱“閉關修煉”的三位外門長老。阿寧的心沉了沉,守舊派的滲透遠比想象中更深。
與此同時,南門的蘇棠正與紅發老者纏鬥。對方手持一根纏繞著鎖鏈的火焰杖,杖頭噴出的綠火如同活物般追著蘇棠的身影,所過之處,積雪瞬間融化成黑色的泥水,散發出刺鼻的焦味。“這是‘怨火’,是用修士靈核燃燒產生的邪火。”蘇棠踩著“踏雪步”在火焰中穿梭,指尖的“淨火符”連成一串金色的蓮花,“百年前,我祖父就是被你們用這火活活燒死在鎖靈陣前。”
她的祖父是當年鎮守南門的長老,為了掩護弟子撤退,獨自引爆靈核與“它”族守將同歸於儘。蘇棠的母親臨終前將半塊燒焦的令牌交給她,令牌上的“守”字至今仍能感受到殘留的灼熱。此刻,蓮花突然在半空炸開,金光如網般將紅發老者包裹,綠火在金光中發出滋滋的聲響,迅速萎縮成灰燼。老者脖子上的蛇紋烙印暴露在金光下,發出淒厲的慘叫,他的身體如同融化的蠟油般坍塌,最終隻留下一截焦黑的骨骼。
二、反製之陣
畢邪帶著弟子抵達西門時,正撞見守舊派的核心人物白長老。對方顯然沒料到他們能突破“蝕靈藤”和“聽風陣”的雙重防禦,手裡的紫檀木算盤劈裡啪啦亂響,每一顆算珠都刻著“它”族符文,轉動間發出的尖嘯能直接衝擊修士的識海,試圖擾亂他們的心神。
“畢邪,你居然敢追到這裡!”白長老的算盤猛地合攏,化作一把閃爍著黑氣的骨劍,劍身上的符文如同跳動的毒蛇,“墨長老果然沒說錯,你就是玄門的災星!當年若不是你力排眾議引入光羽族,我們怎會落到如此地步?”
畢邪沒理會他的叫囂,指尖在石壁上快速劃過,玄門古篆組成的反製符文隨著他的動作浮現,與角樓原有的陣紋迅速融合。西門的能量波動突然逆轉,原本向外噴湧的黑氣如同被無形的手抓住,轉而向內收縮,白長老手中的骨劍頓時失去光澤,變得像一截朽木,劍身上的符文紛紛剝落,化作黑色的飛灰。
“這……這不可能!”白長老驚駭地看著自己的手腕,那裡的蛇紋烙印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淡化,“你怎麼會懂‘鎖靈陣’的反製之法?那本《封魔錄》不是早就遺失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