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們擠在前頭,眼睛亮亮的。一個小女孩仰頭問:“陳大哥,我也能學嗎?”
他愣了一下,隨即笑著揉了揉她的頭發:“你還小。等哪天你發現彆人教的法子不管用,而你自己想出來的反而行得通——那時候你就懂了。”
她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笑聲再次響起。有人舉起酒碗,朝他敬了一杯。陳無涯這次沒推,隻是用左手接過,輕輕碰了碰碗沿:“我喝一口,算謝禮。”
他抿了一小口,辛辣直衝喉嚨,嗆得咳嗽兩聲。眾人又笑起來。
老吳頭站了一會兒,沒再說話,默默轉身走向自己的棚屋。路過時,他腳步微頓,低聲道:“你今晚彆睡太死。”
陳無涯點頭,目送他背影消失在燈火深處。
慶功宴繼續著。人們喝酒、談笑,說起那晚如何躲過中毒,又如何聽見打鬥聲後提心吊膽。有人說要給陳無涯立個牌位供著,惹來一陣哄笑。
他聽著,偶爾應和兩句,更多時候隻是坐著。肩傷隱隱作痛,錯勁在體內緩慢流轉,像一條曲折的小河,繞過堵塞的岩層,一點點疏通淤積。
夜風穿過營地,吹得火堆搖曳不定。一隻飛鳥掠過上空,翅膀扇動的聲音清晰可聞。
他眯起眼,盯著那鳥影。
它的飛行軌跡不對——不是直線,也不是常見的弧線,而是忽高忽低,像在躲避什麼看不見的東西。
他心頭一跳。
那隻鳥,飛的是“倒轉乾坤步”的節奏。
他不動聲色,手指在膝頭輕輕敲了三下,停住,又敲三下。
遠處,老吳頭的棚屋門口,一道身影頓了頓,隨即緩緩放下手中的水桶。
陳無涯收回視線,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掌。皮下的青紫紋路緩緩隱去,掌心溫度逐漸恢複正常。
有人端來一碗熱湯,放在他身邊。他伸手去拿,指尖剛觸到碗沿,忽然察覺人群中有雙眼睛一直盯著他。
他不動神色,慢慢端起碗,喝了一口。
眼角餘光掃去——是個陌生麵孔,蜷縮在人群邊緣,披著破舊鬥篷,低著頭,手裡攥著半塊冷餅。
但那雙手太乾淨了。
流民營裡沒人有這麼乾淨的手。
他放下碗,不動聲色地將一塊碎陶片藏進袖中。
火堆劈啪作響,笑聲依舊喧鬨。
他靠著柴垛,像是放鬆下來,閉上了眼。
那隻飛鳥盤旋了一圈,突然俯衝而下,落在不遠處的枯樹梢上,翅膀微張,尾羽輕輕擺動。
擺動的節奏,和他剛才敲擊膝蓋的頻率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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