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特爾的臨時營地裡，篝火比昨夜燃燒得更加旺盛，空氣中彌漫著烤肉和馬奶酒的粗獷氣息。掠奪者們圍著火堆，大聲喧嘩，炫耀著白天的戰利品——成捆的優質木料、沉甸甸的鐵礦石，還有從華水領民夫那裡搶來的少量糧食。
獨眼被反綁著雙手，扔在一個角落裡，像一件被遺忘的雜物。他看著那些狂歡的敵人，心裡充滿了劫後餘生的慶幸，以及一絲扭曲的得意——看，老子提供的情報多有用！他幻想著巴特爾會因此賞識他，給他自由，甚至讓他加入這支強大的軍隊。
巴特爾和博西格坐在主位上，清點著收獲。除了實物，巴特爾能感覺到一股無形的能量流入他的身體和營地倉庫——這是他的天賦【蒼狼掠影】在生效，額外的資源正在生成。
“收獲不錯。”博西格冷靜地分析，“這個華夏領地的資源很豐富，尤其是鐵。他們的防禦反應也很快，核心區恐怕不好啃。”
巴特爾灌了一口馬奶酒，抹了把嘴，獰笑道：“硬骨頭才夠味！現在啃不動，不代表以後啃不動。記住這個地方，等我們變得更強大，再回來，連皮帶骨，全部吞掉！”他看了一眼角落裡的獨眼，眼中閃過一絲輕蔑，“至於那隻老鼠……先留著，說不定以後還能從他那榨出點東西。要是沒用了，再宰了喂狼。”
獨眼並不知道，他在巴特爾眼中，不過是一件一次性工具和備用口糧。
……
華水領的悲傷與憤怒，化為了重建與強化的動力。高強開始從士兵和擅長騎術的領民中篩選人員，組建騎兵隊的雛形。陳國民帶著工程組的人，開始在東南方向的戰略要點勘測地形，規劃哨塔。柳哥的工坊裡，爐火日夜不息，全力冶煉著新開采的赤鐵礦，鍛造著更加沉重的破甲矛頭和箭簇。
蘇源則打開了係統市場界麵，開始瀏覽坐騎分類。戰馬價格不菲，但他還是咬著牙，掛出了高價求購的信息。領地必須儘快擁有自己的機動力量。
就在他剛完成操作不久，一條私信提示響起，來自【德亨裡克】。
“蘇源領主，看到你在市場高價求購戰馬。是領地發展需要，還是……遇到了什麼麻煩？”亨裡克的信息一如既往的簡潔直接。
蘇源心中一動，亨裡克的觀察力很敏銳。他沉吟片刻，決定坦誠相告。他將清晨遭遇不明騎兵突襲、損失慘重的事情簡要告知，並描述了那支軍隊的特點——精銳的輕騎兵、數量不多但衝擊力極強的重甲騎兵、以及一支負責掠奪的仆從軍，尤其強調了其首領那如同餓狼般凶狠狡詐的風格。
信息發出後，亨裡克那邊沉默了片刻。就在蘇源以為對話結束時，亨裡克的回複來了，內容卻讓他精神一振。
“根據你的描述……我可能知道是誰。”
蘇源立刻追問：“是誰？”
“如果我沒猜錯，應該是那個自稱‘蒼狼’的蒙古裔領主，巴特爾。”亨裡克的信息帶著一絲冷意，“我和他打過交道，或者說，遭遇過。”
“在你之前？”蘇源有些驚訝。
“是的，那還是在我還沒晉升第二時代，他也應該是剛剛晉升第二時代不久，馬匹和裝備都遠不如現在。他看我的領地似乎還在建設期，以為有機可乘，發動了襲擊。”亨裡克回憶道，“當時係統提示我【正在遭到蒼狼領主巴特爾的攻擊】。他的天賦似乎與掠奪和速度有關，非常難纏。”
“那你是怎麼擊退他的？”蘇源迫切地想了解這個敵人的弱點。
“說實話，很僥幸。”亨裡克並無炫耀之意，“我當時已經囤積了足夠的資源，軍隊訓練度也尚可，隻是求穩沒有立刻進行時代晉升考驗。他以為我很弱，攻擊有些托大。我依靠防禦工事和嚴密的步兵方陣頂住了他的衝鋒，他的仆從軍素質很差，在僵持中率先崩潰，他見占不到便宜，就帶著核心騎兵狼狽撤退了。後來我派人遠遠跟蹤過他們一段時間，直到他們離開了我所在的區域。”
原來如此！蘇源恍然大悟。巴特爾是流竄作案，專挑他認為的“軟柿子”捏。亨裡克因為準備充分顯得硬，而自己的華水領，則因為發展偏重內部和防禦，外圍露出了破綻，被這隻惡狼當成了肥羊！
“感謝你的情報，亨裡克。這很重要。”蘇源由衷說道。知道了敵人的名字和來曆，那股被未知籠罩的憋屈感消散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更加清晰的敵意和目標。
“不必客氣，我們有著共同的潛在威脅。”亨裡克回複，“巴特爾的存在，對所有發展型領主都是個災難。分享他的情報，對我們都有利。你需要戰馬的話，我可以幫你留意，我這邊偶爾能交易到一些來自草原的馱馬，或許可以作為訓練之用。”
“太好了，多謝！”蘇源心中稍暖。在這種殘酷的世界裡，能有一個可以交換情報、甚至提供些許幫助的“鄰居”，彌足珍貴。
結束與亨裡克的通話，蘇源走到窗邊，望向遠方。暮色四合，領地內燈火次第亮起，工匠鋪裡傳來的打鐵聲比以往更加密集、有力。
“巴特爾……”蘇源輕聲念著這個名字，將它深深銘刻在心。
他不再隻是一個模糊的、凶殘的敵人形象，他是一個有名有姓、有來曆、有弱點的具體對手。他的天賦是掠奪與速度，他擅長欺軟怕硬，他的仆從軍是弱點……
知道了這些，接下來的應對，就將更加有的放矢。
華水領這頭剛剛學會走路的幼獅，在被蒼狼狠狠咬傷後，並沒有退縮，反而在劇痛中，開始加速磨礪自己的爪牙。它記住了敵人的氣味，也看清了自己與真正掠食者之間的差距。
複仇的種子已然埋下，而力量的藤蔓，正在傷痕累累的土壤下，瘋狂滋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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