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息模擬艙的金屬內壁還殘留著上一場訓練的餘熱,可我的後背卻爬滿了冷汗。指尖在操控麵板上反複滑動,每一次按壓都像在跟遲鈍的機械較勁——眼前的“鐵屑號”訓練艦,是星艦學院服役超十年的老古董,艦體外殼的虛擬投影上布滿了斑駁的鏽跡,此刻正被對手像耍弄玩具般追得毫無還手之力。
“警告!左舷裝甲破損率89,近防炮係統離線!”
冰冷的電子提示音在密閉的艙內回蕩,與控製台“滋滋”的電流雜音纏在一起,像一把鈍刀反複切割著緊繃的神經。我猛地拍向應急動力開關,指節因用力而泛白,可儀表盤上代表推進力的指針卻隻抽搐了一下,便死死釘在“12”的刻度上,周圍一圈猩紅的故障燈瘋狂閃爍,光線在艙壁上投下跳動的陰影,把我的臉映得一片慘白。視線掃過密密麻麻的儀表,轉速表、能源表、護盾值……幾乎所有指針都停留在危險區域,紅色的警示數字像血滴一樣紮眼。
戰術地圖的全息投影裡,那艘銀藍色的“迅捷”級護衛艦格外刺眼。流暢的艦體線條、閃爍著寒光的離子炮口,每一處細節都透著“頂配”的精致——那是江澈的座駕。作為學院公認的天才,他的模擬戰評分永遠穩居第一,此刻卻把實戰訓練變成了單方麵的戲謔,駕駛著“迅捷”級繞著我的“鐵屑號”畫圈,淡藍色的離子炮口每閃爍一次,模擬艙就會跟著劇烈震顫,座椅靠背傳來的虛擬撞擊感如此真實,連肋骨都像被鈍器磕到般隱隱作痛,仿佛下一秒艦體就要在星空中解體。
“雷諾,你這是在練習‘太空碰瓷’嗎?”江澈的聲音透過公共頻道傳來,帶著毫不掩飾的嘲諷,甚至故意放慢了語速,讓觀戰席的人都能聽得一清二楚,“上周把訓練艦開進隕石帶卡殼,這周打算把‘鐵屑號’拆成真鐵屑?就你這水平,不如去外環殖民地撿垃圾,至少還能混口飯吃——畢竟撿垃圾不需要反應力,隻要會彎腰就行。”
觀戰席的哄笑聲順著通風口飄進來,細碎又尖銳,像無數根細針密密麻麻紮在皮膚上。我眼角的餘光瞥見模擬艙外的人影,有人扒著玻璃指指點點,嘴角掛著幸災樂禍的笑;有人抱著胳膊靠在牆邊,眼神裡滿是漠然;還有幾個跟江澈關係好的優等生,甚至對著艙內比出了“倒數第一”的手勢。我咬著牙想啟動備用武器係統,指尖在麵板上快速點擊,可屏幕上突然彈出明黃色警告框,字體加粗閃爍:“能源導管堵塞,武器係統無法激活”——又是這樣,這台編號“091”的訓練艦,每次分配到我手裡總會出各種故障,仿佛連冰冷的機器都在嘲諷我的“廢柴”體質。
“轟——!”
離子炮再次命中艦尾,巨大的衝擊力讓我猛地向後撞在椅背上。全息屏幕瞬間黑屏,隻剩下刺耳的警報聲在耳邊回蕩。三秒後畫麵勉強恢複,艦體結構強度的數值已經跳到了刺眼的“95損壞”,虛擬的艦體投影上裂開了一道猙獰的縫隙,紅色警報燈連成一片,在艙內投下晃動的陰影。模擬係統甚至貼心地還原了金屬扭曲的刺耳聲響,“吱呀——”的摩擦聲從揚聲器裡傳出,讓我產生了種窒息般的壓迫感,仿佛下一秒就會被崩塌的艦體掩埋。
“能量核心剩餘4,建議立即啟動彈射程序。”電子提示音依舊毫無感情,像在宣讀一份早已注定的判決,沒有絲毫轉圜的餘地。
我盯著屏幕上那艘依舊遊刃有餘的“迅捷”級,手指懸在彈射按鈕上方,指尖的冷汗幾乎要讓我握不住操控杆。這是這個月第六次模擬戰失敗了。理論課上,我能把星艦構造圖、武器參數、航行公式背得滾瓜爛熟,甚至能指出教官課件裡的細微錯誤,可一到實戰操控,大腦就像被濃霧籠罩,反應永遠慢半拍,連最基礎的規避動作都做不流暢。連曾經對我抱有期待的教官周嚴,現在看我的眼神也隻剩下漠然,仿佛在看一個“扶不起的阿鬥”。
“還不彈射?等著被模擬爆炸‘紅燒’嗎?”江澈的聲音又傳了過來,帶著濃濃的戲謔,“也是,像你這樣的廢物,說不定連逃生艙都操作不明白——畢竟連直線飛行都能跑偏的人,還能指望你乾什麼?難不成指望你在戰場上‘碰瓷’敵艦,靠自爆立功?”
觀戰席的笑聲更大了,有人甚至吹起了口哨,尖銳的哨聲在走廊裡回蕩。我深吸一口氣,胸腔裡翻湧著不甘,猛地攥緊操控杆,試圖調整航向避開下一輪攻擊,可“鐵屑號”卻像喝醉了酒般左右搖晃,推進係統徹底失靈了。控製台上傳來“哢嗒”一聲輕響,代表能源的指示燈徹底熄滅,屏幕暗了下去,警報聲也戛然而止,整個模擬艙陷入一片死寂,隻剩下我粗重的呼吸聲。
“能量耗儘。”
“艦體結構損壞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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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擬任務失敗。”
三道冰冷的提示音接連響起,像三塊巨石砸在心上。模擬艙的艙門緩緩打開,刺眼的白光湧了進來,讓我下意識地眯起眼睛。江澈站在門口,雙手抱胸,嘴角掛著嘲諷的笑,身後跟著幾個跟班,一個個都擺出居高臨下的姿態。“雷諾,我勸你還是趁早轉專業吧。”他上下打量著我,語氣裡滿是輕蔑,“星艦駕駛員靠的是天賦,不是你這種隻會死記硬背的‘書呆子’能勝任的——撿垃圾都比你現在這樣強,至少不會拖累彆人。”
周圍的同學圍了上來,有人投來同情的目光,卻隻是匆匆一瞥就移開視線,沒人願意為我說話;有人低聲議論著“又是最後一名”“果然還是不行”,聲音不大,卻字字清晰地傳進耳朵裡;更多的人隻是漠然地看著熱鬨,仿佛我的失敗隻是他們訓練間隙的談資。我攥緊拳頭,指甲深深嵌進掌心,尖銳的疼痛讓我保持著最後一絲清醒,可喉嚨卻像被堵住一樣,什麼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從入學那天起,“廢柴”的標簽就像焊在我身上一樣,一次次的失敗早已磨掉了我爭辯的勇氣,隻剩下麻木的承受。
“雷諾,過來。”周嚴的聲音從人群後傳來,帶著不容置疑的嚴肅。他手裡捏著我的訓練報告,眉頭皺得緊緊的,筆尖在“操控評分:d”的字樣上重重劃了一下,紅色的墨跡暈開,像一道刺眼的傷疤,他眼神裡的失望幾乎要溢出來,比任何嘲諷都更讓我難受。
我低著頭跟在周嚴身後,走廊裡的白光慘白刺眼,映得地麵像塊冰冷的金屬板,每一步都走得沉重無比,耳邊還回蕩著江澈的嘲諷和同學的議論,像無數隻蒼蠅在嗡嗡作響。辦公室裡,周嚴把報告扔在桌上,紙張劃過桌麵的聲響格外刺耳,打破了室內的寂靜。“理論全班第二,操控倒數第一。”他指著報告上的數字,語氣裡滿是無奈,甚至帶著一絲疲憊,“學院的設備雖然老舊,但每周都會安排維護,性能至少能保證基礎訓練,為什麼偏偏隻有你每次都遇到故障?雷諾,我知道你努力,可有時候天賦比努力更重要,你或許真的不適合當星艦駕駛員。”
天賦……又是天賦。我盯著報告上的紅色“d”,指尖微微顫抖,喉嚨發緊,連一句“我還能再試試”都說不出口。難道我真的像江澈說的那樣,隻適合去外環殖民地撿垃圾,永遠無法觸摸到夢想中的星艦?
“下周三是期末模擬考核。”周嚴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緒,他揉了揉眉心,語氣緩和了些許,卻依舊帶著不容樂觀的提醒,“如果這次考核你還是拿不到c以上的評分,按照學院規定,你就得考慮轉專業了。回去好好想想吧,是再拚一次,還是早點做彆的打算。”
走出辦公室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透過走廊的窗戶,能看到遠處停機坪上的星艦——銀白色的艦身在夜色中泛著冷光,流線型的艦體像蓄勢待發的巨鳥,舷窗透出溫暖的燈光,那是我從小夢寐以求的地方。從記事起,我就渴望駕駛著星艦穿梭在星海之間,探索未知的宇宙,可現在,這個夢想卻像隔著一層厚厚的玻璃,明明近在眼前,卻怎麼也抓不住,甚至連觸碰的資格都快要失去了。
我靠在冰冷的牆壁上,閉上眼睛,試圖平複翻湧的情緒。江澈的嘲諷、同學的議論、周嚴的失望……這些聲音在腦海裡盤旋,像一張密不透風的網,把我緊緊裹住,讓我喘不過氣。胸口的不甘和羞恥像潮水般湧來,眼眶微微發熱,可更多的是麻木——一次次的失敗,一次次的打擊,早已磨掉了我大半的銳氣,隻剩下對未來的迷茫。
我緩緩睜開眼睛,望向遠處璀璨的星空。無數星辰在黑暗中閃爍,像撒在黑絲絨上的碎鑽,那麼遙遠,又那麼誘人。晚風吹過走廊,帶著淡淡的金屬涼意,拂過我的臉頰,卻吹不散心頭的陰霾。
這樣的日子,到底什麼時候才是頭?
我攥緊拳頭,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疼痛讓我保持著清醒。可看著眼前深邃的星空,看著停機坪上靜靜停泊的星艦,我卻不知道答案。或許,下周三的期末考核,就是我夢想的終點;或許,我真的該像江澈說的那樣,去外環殖民地,找一份撿垃圾的工作,徹底放棄遙不可及的星海。
夜色漸深,走廊裡的燈光依舊慘白,我的影子被拉得很長,孤零零地映在地麵上,像一個迷失在星海邊緣的流浪者,不知道下一步該走向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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