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翔公寓的窗簾緊閉,昏暗客廳裡彌漫著酒精與隔夜泡麵的氣味。茶幾上擺著半瓶廉價威士忌——原定今天開啟的應該是香檳,在翡翠灣彆墅的露台上,伴著江畔的萬家燈火。
牆上的日曆停留在6月18日,紅筆圈出的日期像道未愈的傷口。淩翔癱在沙發上,警服襯衫皺巴巴地貼在身上,領帶鬆垮地掛在脖子上。他盯著手機屏保——江藹霞穿著白大褂在非洲醫療帳篷前的照片,她眼角笑紋裡盛著陽光。
哥,你多少吃點東西。淩菲端著碗白粥從廚房走出來。
放那兒吧。淩翔沒抬頭,又灌了一口酒。火辣的液體滑過喉嚨,卻澆不滅胸口的悶痛。
淩菲把粥碗重重放在茶幾上:你這樣霞姐知道了會心疼的!
她現在自身難保。淩翔苦笑,馮振國和朱雨玲咬著她不放,證據一件接一件...他捏扁了易拉罐,連我都開始懷疑...
胡說!淩菲突然提高音量,臉上泛起紅暈,霞姐絕不會做那些事!她緩了緩語氣,她看你的眼神...就像媽媽看爸爸那樣...
淩翔猛地抬頭,真的嗎?
窗外雷聲轟鳴,雨點開始敲打玻璃。淩菲把粥推到他麵前:我熬了三小時,米油都熬出來了。她頓了頓,就像霞姐那次...
淩翔喉結滾動。去年淩菲高燒嘔吐,江藹霞連夜熬了白粥,守在病床邊一勺勺喂她。那天她脫了白大褂,眼裡全是紅血絲,卻還哼著跑調的歌逗淩菲開心。
手機突然震動,林律師發來消息:「查到了,朱雅琴和江醫生沒有特殊的關係,她們隻是醫生和病人的普通關係。」
淩翔鬆了一口氣。
又一條消息彈出:「馮少在監獄被打了,重傷。」
幾乎同時,刑警隊小張的電話打了進來:淩隊!馮奕承在城北監獄遇襲,嫌犯供出是榮少和李少安排的!
——
城北監獄醫務室彌漫著刺鼻的消毒水味。馮少躺在鐵架床上,左眼腫得睜不開,嘴角縫了五針。曾經精心打理的鬢角被剃光,露出猙獰的縫合傷口。
他們說...什麼?馮少吐字不清地問做筆錄的獄警。
獄警翻看記錄:榮少手下說,你去年在澳門罵他們是看門狗他麵無表情地補充,李少的人說你搶了他們的幾個項目。
馮少突然發出嘶啞的笑聲,牽動傷口又疼得齜牙咧嘴。他想起去年在葡京酒店vip廳,自己確實把酒杯砸在榮少臉上,罵他們李家連給我提鞋都不配。
我要見我爸...馮少掙紮著起身。
馮振國保釋後失聯了。獄警合上記錄本,另外,同監區的朱雨玲申請探望你。
馮少渾濁的眼睛突然睜大。朱雨玲?杜曉雯那個賤人?他張嘴想罵,卻吐出一口血沫。
女子監獄的放風區,朱雨玲——曾經的杜曉雯正坐在角落長椅上曬太陽。她穿著橙色囚服,卻依然塗著鮮紅指甲油,長發編成精致的魚骨辮。
東西送到了?她低聲問身旁的女囚。
女囚點點頭:馮少收了紙條。
朱雨玲唇角勾起。她眯眼望向鐵絲網外的天空,陽光在她瞳孔裡映出琥珀色的光暈。藏在鞋底的微型手機震動起來,她借著撩頭發的動作查看消息:
「賬戶已激活,2000萬到賬。老地方等你。——k」
朱雨玲!女獄警在門口喊,律師探視!
會客室裡,一個穿西裝的男人推過文件夾:瑞士那邊的資金已經處理好,足夠你出去後...他壓低聲音,做任何事。
朱雨玲翻開文件,告訴馮振國,她邊說邊看,笑容甜美如毒藥,他兒子能不能活著出監獄,取決於他什麼時候交出我要的東西。
——
淩翔站在警局證物室,盯著投影儀上的監控畫麵:馮少被五個囚犯堵在浴室角落,拳頭和皮鞋雨點般落下。突然,一個戴帽子的身影閃過鏡頭,往血泊中的馮少手裡塞了什麼東西。
倒回去!淩翔突然命令,停!放大那個人的手!
技術員放大畫麵,那個神秘人左手腕內側有個模糊的印記——蝴蝶形狀。
淩翔後背發涼。杜曉雯的紋身?但她應該在女子監獄...
淩隊!小張衝進來,剛收到匿名包裹,指明給你!
包裹裡是一本發黃的醫學院畢業紀念冊。淩翔翻到標注的頁碼,呼吸驟然停滯——朱雅琴的照片旁,被人用紅筆圈出一個站在角落的女生:稚嫩的臉,冷漠的眼,胸前名牌寫著「實習護士江藹霞」。
淩翔的手機突然響起,未知號碼發來一張照片:江藹霞被關押的看守所外,一個戴鴨舌帽的女生正仰頭看監控,她的左手腕內側,蝴蝶紋身清晰可見。
第二天。
法醫鑒定中心的熒光燈慘白刺眼。淩翔盯著檢測報告上的結論欄,手指不自覺地收緊,紙張邊緣被捏出褶皺。
「dna樣本與杜曉雯母親朱雅琴生物檢材匹配率99.99」「牙科記錄比對結果:非同一人」
淩隊,你看這個。技術員調出一組照片,這是五年前車禍身亡的杜曉雯牙科x光片,這是現在關押的杜曉雯入獄體檢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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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幕上,兩組牙齒結構明顯不同——真的杜曉雯有顆突出的虎牙,而監獄裡那位後槽牙全是烤瓷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