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式穀跟著酒樓掌櫃出過幾次遠門,除了他,這方家一大家子可能都沒人知道他們現在究竟在哪了。
方式穀腳步一頓,看著周邊荒蕪的樣子,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答。
還要走多久他其實也不知道,因為這已經不是他幾年前出門時看到過的樣子了。
但他嘴上還是說:“快了,再有三四十裡地就到興平縣了。”
“興平縣?興平縣是什麼樣子的?有我們天山縣好嗎?是不是到興平縣咱們就能有飯吃有水喝了?”方梨瞬間化身為十萬個為什麼,幾個問題砸得方式穀頭暈眼花的。
方式穀看向走在他右邊的好大兒:“阿澄,我之前跟你說起過的,你還記得嗎?跟你小妹講講。”
“我記得爹說過,過了興平縣再往南三百裡便是崇州了,而過了崇州便是蒼州,蒼州的蒼裕關之後便是南楚。”方澄回憶起來。
方桃沒好氣的看了她哥一眼:“阿梨問的是興平縣,你扯那麼遠乾什麼?不知道就不知道唄。”
方澄有些尷尬,給自己找補道:“我哪有不知道,我知道的!”
“爹以前跟著東家去過崇州買酒,路過興平縣,說興平縣梨很好吃,還帶回來兩筐呢!”
說到梨,他不由吞咽了一下口水,記憶中那梨很是香甜。
“當時阿梨剛出生,就是因為這兩筐梨,然後阿梨才叫阿梨的。”
方梨有些驚訝,沒想到她這名字居然還有這麼一個由來。
“是啊,興平縣的梨很甜,也不知道咱們此次再去還能不能吃到那麼香甜的梨了。”方式穀歎了口氣。
從天山縣離開也有半個多月快一個月了,剛開始有驢車,糧食和水也足夠的時候,他們的速度還是挺快的。
一連趕了上百裡的路,已經經過了他們的鄰縣新春縣,當時要到達新春縣的時候所有人都還很開心,以為能去求助新春縣的縣太爺,把他們這些災民給安置好。
就不用再繼續逃亡,能安定下來了。
可是沒想到新春縣的情況比起她們天山縣還要糟糕,天山縣至少還有一條未乾涸的河流,能繼續活下去。
可是新春縣還有水的地方都沒幾處了,有水的那幾處也有很多人看守,新春縣十室九空,不是死了就是已經逃荒去了。
而縣衙也早就被匪寇占據,他們連城門都沒敢進,便又著急忙慌的開始逃亡。
然後後麵的情況便越來越差,沒有了驢車後,吃食也越來越少,趕路便也越趕越慢。
人不吃東西沒有力氣,根本就走不動,走一會兒歇一會兒,當時從鄰縣到興平縣的距離一共三百多裡地,而他們已經走了十天都還沒有走到。
最近這幾天走得越來越慢,昨天一天下來可能就走了不到十裡地了,缺水又缺糧,已經快到極限了。
而他心裡其實也不確定興平縣是不是又是第二個新春縣,目前離興平縣不過幾十裡地了,可目之所及處還是一片荒蕪,他心裡其實對興平縣已經不抱什麼希望了的。
所以之前才會存了死誌。
不過現在阿梨有了神仙賜福,說不定他們能再撐撐,熬到崇州去,到了崇州應該就有救了。
屆時他們一家人安定下來後,再想辦法看看能不能找到劉家的人。
方式穀在心裡打算著。
劉春麗沒有說話,說起那兩筐梨她就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她爹娘還有哥哥嫂子,當時方式穀帶回來的那兩筐梨,還送過去了一筐給她娘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