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嗐,今兒要不是有你們的話,我們應該也是不能進到這裡麵來的,還多虧了你和知簡了。”田進笑著說道,半點沒有見怪的意思。
這種大事情人家沒對他們這些才剛認識沒多久的人說,也是情有可原的。
易地而處,要是換成他也不會真就交代了底細。
他們田家就是本本分分的小老百姓,家裡最厲害的親戚也就是嫁到了青陽縣一個商戶人家的姑奶奶,何曾見過什麼舉人和當官的啊。
算起來還是他們沾光了。
剛剛那些官兵還沒等他們開口就拔出了刀劍,可給人嚇得不輕。
哪怕是逃難了這麼久也沒見過這種陣仗啊,之前和災民打,那也是用農具那些,連個像樣的武器都沒有。
而且民不與官鬥的這種思想幾乎已經刻進了他們這些人的骨子裡了,見到了拿著武器的官兵,下意識的就有敬畏之心。
有一瞬間還以為這城都沒來得及進,這命就得先交代在這了。
“剛剛也不好說,要不等咱們進了城了,你們再去找你們那位姑姑?”陳大金沒有再在此事上多說什麼,而是轉移了話題。
那官兵明顯對他的話都沒有全信,剛剛確實不好再開口讓人家去找田家那位姑奶奶的。
畢竟半點好處都沒給,人家看在張縣丞的麵子上可以去通傳一聲,但可不是那麼好說話的,還去幫田家去跑腿。
田家人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田進連連點頭:“行,都聽你的。”
他們顯然還是把事情給想簡單了,並沒有想到這青陽縣如今已經對想要進城的災民嚴苛到了這種地步。
沒到規定時間,隻要接近就會拔刀相向了。
若不是因著有謝家的這一層關係在的話,今日他們一家人怕是無論如何都進不了城了,更彆說去找田家姑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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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陽縣內,張宅。
張縣丞這會兒正在跟自己的妻兒吃晚飯,桌子上的菜色很簡單,三菜一湯,還是四五個人一起吃。
青陽縣的情況越來越差了,如今外麵全是災民,城中糧商都無從去把糧食運進來售賣。
持續了這許久,如今張家還能有這菜色已經算是很不錯的了。
管家匆匆而來,行了禮之後稟報道:“大人,城外來了個人說謝舉人遭了難,臨死托孤,他的隨從陳大金帶著他唯一剩下的血脈來投奔大人來了。”
張縣丞撂下了筷子,轉身看向他,有些不敢置信:“謝元義?”
管家點了點頭,當年張縣丞中舉之時,他也是見過謝舉人和陳大金的。
“他死了?他居然死了.......”張縣丞神情有些恍惚,喃喃自語道,可見有多震驚此事。
“此人不是已經與老爺您義絕了嗎?”張夫人皺了眉頭說道。
兩家已經多年沒有來往了,怎麼托孤還托到她們這兒來了?
“此事可為真?”張縣丞平複了一下情緒,緩過神來問道。
“應當是真的,那人自稱自己叫陳大金,還說了您當年與謝舉人是同年中舉,而且當年小的也是見過陳大金的,真要是冒充,他一進來不就露餡了嘛。”管家恭敬回道。
聽到‘進來’二字,張夫人重重的撂下筷子,冷聲道:“如今外麵全是染上了瘟疫的災民,怎就知道他們是不是也已經染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