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這種當口開了城門,把人給放進來,若是釀成大禍該如何是好?”
“老爺,雖說您念著與那謝元義往年的情分,可也不能將這滿城的百姓都置於不顧啊!”
最重要的是,張縣丞與縣令不和,那邊可一直都等著抓他的錯處,這不就是明晃晃的把把柄往人家手上送嘛!
張縣丞沉著一張臉沒說話,他當年確實與謝元義交好。
但後麵未再考中,三年之後再試還是落榜,他便起了用錢財去疏通門路去謀個官做的想法。
他把此事與謝元義講,還想著謝元義那邊或許也有可以用得上的門路,之後兩人都做官了,也是一件好事,何必一直這麼耗費時光,也不知道到了何年何月才能考中。
或者這輩子都不可能考中了。
但他與謝元義的意見相左,對方還是想要繼續科考。
若隻是這樣也不會鬨翻,可是後麵無論如何使錢財一直都沒有疏通門路,正巧碰上了朝中一位重臣的族中子弟殺人惹事,他想辦法走了許多路子為那人把事情給平複了下來,這才終於謀了個官做。
可謝元義那人就是個強驢性子,不知道從哪知道了此事,竟是與他義絕。
自此之後,兩家斷了來往,他們也不再是朋友。
沒想到居然他臨死的時候會把孩子托付給他。
張縣丞心中五味雜陳,說不出是個什麼滋味。
“其實,若是讓大夫好生檢查一番,確保他們沒有染上瘟疫,也未嘗不可。”管家見張縣丞沒說話,便開口試探道。
這話其實也是張縣丞想說的,不管什麼樣的恩怨,過去了那麼多年了,如今人都沒了,出手幫一把也不是什麼大事兒。
“這些年老爺上下打點,卻一直沒有升遷機會,如今京城那邊好不容易有點音信了,在這樣的關鍵時候,無論什麼差錯都不能有。”
“大夫檢查過說沒有,可若是他們進了城,卻又有人染上了瘟疫了呢?那所有一切的謀劃便功虧一簣了,老爺總得為自己的前程想想,可不要為了不相乾的人壞事。”張夫人紅了眼睛勸道。
張縣丞在青陽縣已經待了好些年了,可就是為了這麼個機會啊。
縣令是張縣丞背後靠山對家的人,兩方不和已久,就是沒有錯,對方也要弄出錯來的。
人進城的時候沒有,進城了之後再有完全可以說是那大夫醫術不精。
但張縣丞可就要麵對滿城百姓的民怨,對方也可借此參他一本,到時候彆說升遷了,現在的這個位子能不能保得住都不一定。
自從瘟疫出現以後,她們一家心驚膽戰,連門都不敢出了,不僅是怕被染上,也是怕對方趁著這個機會,以她們這些人為筏子對張縣丞發難。
張縣丞揉了揉額角,閉上了眼睛,良久才睜開眼睛對管家說道:“去拿一份我的名帖,再準備一百兩銀子,一輛騾車,一些食物,送出城去給他們。”
“如今青陽縣不是好待的地方,讓他們拿著我的名帖去蒼州開平縣去找何縣令去,在開平縣落腳要比在這青陽縣要好。”
夫人說的話有道理,他掙了那麼久的前程,不能有半點閃失。
管家正要領命下去,張縣丞又加了一句:“再去找城中大夫要一些最近他們弄出來的能抑製瘟疫的藥,各種傷藥之類的也備上一些,一起送出去。”
如此,他也算仁至義儘了。
張縣丞看著虛空歎了一口氣。
謝兄,若是早知今日,你可會後悔當年沒有聽我的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