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東，盛京。
皇太極看著手中來自蒙古禿鷲旗的信件彙報了龍泉峪之敗及新式火器的威力），麵色陰沉。明軍出現如此犀利的新式火器，絕非好消息。
“範永鬥來了嗎？”他沉聲問道。
“回主子，範掌櫃已在殿外等候。”
片刻，晉商範永鬥躬身入內，神態恭敬。
“範先生，你在明國京師，可知曉這新式火銃之事？”
“回大汗，小人略有耳聞。乃是一個叫王小偉的新貴所為，此人極得明國皇帝信任，執掌京營，正在大肆改製。”
“王小偉……”皇太極默念這個名字，“此人不除，必是我大金心腹之患。範先生，你在明國朝中經營多年，可有辦法？”
範永鬥眼中閃過一絲精光：“大汗，明國朝堂，黨爭激烈。首輔溫體仁與此人勢同水火。或可……借此人之手。”
皇太極點頭：“甚好。需要什麼，儘管開口。金銀、珍寶，甚至……一些‘特殊’的幫助，都可以。務必設法除掉這個王小偉，至少，要毀掉他的火器工坊！”
“嗻！小人明白！”
數日後，一支來自山西的“皮貨商隊”抵達京師，住進了範家商號。入夜，商隊中一名其貌不揚、但眼神銳利的“賬房先生”，在重重掩護下，悄然從後門進入了首輔溫體仁的府邸。
密室中，溫體仁接見了這位“賬房先生”。
“在下奉範東主及關外貴人之命，特來拜見相爺。”賬房先生遞上一份禮單，上麵開列著令人咋舌的東珠、人參、貂皮，以及一個驚人的銀錢數字。
溫體仁瞥了一眼，麵色不變：“貴主人有何事？”
“貴主人聽聞相爺為朝中一黃口小兒所擾，深表關切。此子不除，非但是相爺心腹之患，恐將來亦會危及關外貴我雙方之友好。我家主人願鼎力相助，助相爺除去此寮。”
溫體仁心中冷笑，知道這是皇太極想借刀殺人，但麵上卻露出沉吟之色：“王都督乃朝廷棟梁，深得聖心，此話從何說起？”
賬房先生微微一笑，壓低了聲音：“明人不說暗話。相爺，此子所恃者，無非是聖眷和新軍火器。若其聖眷不再，或者……那火器工坊突遭天災人禍，毀於一旦呢？陛下還會如此看重他嗎？屆時，彈劾其靡費國帑、卻一事無成的奏章，想必會如雪片般飛入通政司吧？”
溫體仁眼中精光一閃。這正合他意！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借助後金的力量和範家的財力，徹底扳倒王小偉，這筆交易可以做。
“此事……需從長計議，務必周密，不容有失。”溫體仁緩緩道。
“這是自然。一切但憑相爺安排。所需銀錢、人手，乃至一些……‘特殊’的死士，我家主人皆可提供。”
密室中，一場針對王小偉及其心血結晶的陰謀，在夜色和利益的交織下，悄然達成。
溫體仁不知道的是，他府邸外圍，“夜不收”最精銳的偵察員，正如同幽靈般潛伏在黑暗裡，死死地盯著每一個進出的人員。那名“賬房先生”的特殊氣質和進入溫府的行蹤，已被記錄在案。
消息很快被秘密送往都督府。王小偉看著報告，眼神冰冷徹骨。
“溫體仁……範永鬥……皇太極……”他低聲念著這三個名字，“終於，都忍不住要跳出來了嗎？”
他知道，最凶險的較量，即將到來。這一次，不再是朝堂爭鋒，也不再是邊關野戰，而是潛伏於帝國心臟的暗戰與毀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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