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紀芳菲出來時隻給了她媽王招娣五十塊錢。她怕王招娣一直見不到錢,再把寶妹丟回呂家去。
這事王招娣絕對乾的出來。
於是,她終於鼓足勇氣,準備到了後半夜回家一趟。
步行回去是不現實的。從鬱金香走回去,天都亮了。
她硬著頭皮去向李梅借車。李梅聽說她要半夜回家,就知道她和家裡肯定有事。
但她並沒有過問,而是決定和紀芳菲一起回去,給紀芳菲放風。
李梅現在就是紀芳菲的主心骨,有她做伴,紀芳菲心裡就踏實多了。
後半夜兩點,鬱金香的喧囂告一段落後。紀芳菲開著車,載著李梅出了鬱金香的後院。
經過這一個月的鍛煉,紀芳菲儼然成了老司機。後半夜路上又沒什麼車,她開的相當得心應手。
她當初到縣城火車站,順著鐵道步行走了大半夜。開著車回去隻用了四十分鐘。
村裡道路狹窄,路況複雜不好調頭。紀芳菲就把車子停在村外荒草叢中。留下李梅看車,她提著上午給女兒買的奶粉、衣服等等兩大包東西,匆匆往村裡而去。
到了家門口,她也不敢使勁拍門,撿了磚頭往房頂上扔。
一連扔了七八塊,才聽見院子裡傳來她爹陸春和的聲音:“誰?”
“爹,是我……”紀芳菲湊到大門縫裡,壓著嗓子回應。
陸春和吃了一驚:“大丫頭?”
“是我。”
陸春和頓時嚇得腿都軟了:“大丫頭,你快走吧。你男人天天拿著刀到處找你,要把你殺了呢。
你看看咱家大門上的刀印兒,就是他砍的。”
紀芳菲心下一驚,有心離開,但是沒看到孩子又不甘願:“爹,我是回來看孩子的,看一眼就走。”
這時,院內傳來王招娣的聲音:“他爹,是誰?”語氣裡也充滿了忐忑。
陸春和道:“是大丫頭,我正勸她走。你快也躲回屋裡去吧。要是讓呂恒發現你帶著寶妹就藏在家裡,可不得了。”
“大丫頭?”王招娣的聲音驟然拔高,但意識到什麼,立馬噤聲。
緊接著門內傳來腳步聲。王招娣飛快的打開大門,一把將紀芳菲扯進去,又快速把大街門拴上。扯著紀芳菲的胳膊,急急道:“錢呢?”
紀芳菲道:“我這不是來送錢了嘛。”
陸春和害怕隔牆有耳。趕緊把娘兒倆扯進屋裡說話。
一家三口也不敢開燈。打著個手電筒,還用一層紅布包著。
紀芳菲看見熟睡中的女兒,眼淚忍不住就流了出來。
王招娣不耐煩的扒拉了她一下:“你整這死出給誰看?我和你爹還有你弟,我們一家三口又沒虐待她。錢呢?把錢給我你趕緊走。不然被人看見,呂家那瘋子可不好惹。”
紀芳菲也知道,這會兒不是哭的時候,於是抹了把眼淚:“你那麼厲害,還有害怕的人?”
王招娣道:“這不是咱理虧嘛。當初說好了不追究,結果你個死妮子不依不饒,扭頭讓警察把王大翠那個死娘們兒抓了。
呂恒被你燙的滿臉泡,為了他媽的事,醫院也沒住好。臉上落的黑一塊白一塊的。瞅著都嚇人。
你還把人家老呂家的孩子偷走了。這人家能不找你拚刀子嗎?”
呂家母子的境遇聽上去確實很慘,但紀芳菲心裡一點不覺得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