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經理四下掃了眼,見診室門口還有路過的藥客,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他本想接著說“狗娃”這名字有多靈,可當著外人的麵,說“賤名好養活”總怕被指責搞迷信。
他心裡卻忍不住感慨:哪是迷信啊,這是真管用!
當年林宇非早產,生下來才三斤多,眼看就活不成了,他跟姐姐商量著取個賤名“狗娃”,沒成想還真一天天好起來了。
要是沒早產這茬,孩子早該長成壯實小子了。
林宇非不知道舅舅的心思,乖乖坐到許伶對麵,紅著臉伸出手腕,頭低得快碰到胸口,眼睛隻敢盯著自己的腳尖。
許伶指尖搭在他腕上,片刻後抬眼問白經理:“你們是想買藥回去自己熬,還是我做成藥丸子?”
“得吃多久啊?”白經理先問關鍵,“要是就幾副藥,我們自己熬就行;要是得吃幾個月甚至幾年,還是藥丸子方便,省得孩子嫌麻煩。”
“藥丸子苦嗎?”林宇非突然小聲插話,聲音細得像蚊子叫,顯然是被湯藥的苦味嚇怕了。
“微苦,比湯藥差遠了。”
許伶笑著安撫,又轉向白經理,“他這身體,想徹底好得吃半年藥。要是能搭配藥膳,恢複能快些,隻是現在這情況……”
她沒說完,但誰都明白“物資緊張”的潛台詞。
“藥膳我們儘量想辦法!”白經理趕緊接話,“要是沒藥膳,半年也能好是吧?”
“對,半年足夠了。”許伶點頭,又叮囑林宇非,“以後每個月來診一次脈,我會根據情況調藥量。”
白經理一聽,當即決定:“那就做藥丸子!啥時候能取?”
“後天吧,明天我得調製藥材,這兩天先喝湯藥過渡。”許伶剛說完,就見林宇非的臉皺成了包子,那可憐兮兮的模樣逗得她忍不住笑——看來這孩子是沒少被湯藥折騰。
白經理遞上紙筆,許伶很快寫好兩張方子:
一張是三副湯藥,讓林宇非這兩天先喝;
另一張是大量藥材,得她帶回知青院做成藥丸子。
處理完林宇非的事,許伶剛要出門,就被柳懷仁攔住了。
“許姑娘,朱大強那邊……他還是想讓你接著治。”柳懷仁眼神帶著期待,顯然是希望她能留下。
“我沒彆的看法,你跟他說,我後天過來看看。想治,就跟你接著做治療;不想治,就回去。”許伶語氣坦然,又補充道,“我又不是仁濟堂的醫生,而且我出診,診金得一百塊,他家裡能拿出這麼多錢嗎?”
柳懷仁瞬間沒了底氣——他清楚朱大強家的情況,彆說一百塊,五十塊都拿不出來。
而且他也知道許伶不喜歡坐堂看診,要是強行挽留,說不定以後她都不願再來仁濟堂了。
最終隻能歎著氣,“含淚相送”許伶出門。
許伶剛走出仁濟堂大門,就聽見身後有人喊:“許知青,等一下!”
她回頭一看,是屠海,手裡還拿著筆錄本。
“我有幾個問題要問你,咱們去旁邊屋子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