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玉順勢靠在他身上,仰起臉看著他,眼睛亮亮的:“我怕你夠不著嘛。”明明他輕鬆就能拿到。
許清言看著她近在咫尺的臉龐,和那雙彎起得如同小月牙的眼睛,哪裡不明白她的小心思。他無奈地歎了口氣,伸手輕輕揉了揉她的發頂,語氣縱容:“……跟得這麼緊?怕我跑了?”
“不行嗎?”林玉理直氣壯地反問,甚至得寸進尺地伸出雙手環住了他的腰,把臉貼在他胸前,聽著他沉穩的心跳聲,“我就喜歡跟著你。”
許清言的身體瞬間僵住,手中的書差點沒拿穩。少女柔軟的身體緊密地貼合著他,發頂的清香縈繞在鼻尖。他低頭看著懷裡毛茸茸的腦袋,心臟像是被什麼東西填得滿滿的,一種難以言喻的滿足感和悸動席卷了他。他空著的那隻手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輕輕地、帶著些許笨拙地,回抱住了她。
“嗯。”他低低地應了一聲,聲音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和寵溺,“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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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透過窗戶,將相擁的兩人籠罩在溫暖的光暈裡。時間仿佛在這一刻變得緩慢而溫柔。
【距離強製脫離本世界,剩餘時間:8小時05分49秒。】
中午,傭人將午餐送到了書房旁邊的小起居室。飯菜很精致,口味清淡,顯然考慮了許清言的喜好,但也細心地準備了幾道符合林玉口味的偏甜口的菜。
吃飯的時候,林玉也挨著許清言坐,時不時給他夾菜,美其名曰“補充腦力”。許清言雖然有些不好意思,但都默默接受了,偶爾也會給她夾她多看了兩眼的菜。
下午,陽光緩緩移動,光影在書房內拉長。許清言繼續處理事務,林玉則真的從書架上找了本畫冊,坐在沙發上看。但她看不了幾頁,目光就會不由自主地飄向書桌方向。
有時候她會借口倒水,湊過去看他一會兒;有時候會假裝對某個擺件感興趣,在他身邊轉悠;最後,她乾脆放棄了掩飾,直接抱著那本厚重的畫冊,坐到了書桌對麵那張為訪客準備的扶手椅上,將畫冊攤在膝頭,手肘支著桌麵,雙手托著腮,毫不避諱地、專注地看著他工作,
許清言對此似乎已經習慣了,或者說,是……享受這種被她無聲陪伴的感覺。她偶爾靠近時帶來的淡淡香氣,她專注看著自己的目光,都成了他埋首於枯燥數據和文字間隙裡,一抹不可或缺的、溫暖而甜蜜的調劑。一抹溫暖而甜蜜的調劑。他的工作效率或許受到了一些影響,但他整個下午的心情,卻始終保持著平靜與難以言喻的愉悅,像是被春日暖陽曬透的湖水。
夕陽西下,天邊再次鋪滿絢麗的晚霞。許清言終於落下了最後一筆批注,輕輕合上了麵前最後一份文件,向後靠在椅背上,抬起手,用指節揉了揉因長時間集中精神而有些疲憊發脹的眉心,輕輕舒了一口氣。
“結束了?”安靜陪伴在側的林玉察覺到了他的動靜,放下膝頭那本根本沒翻幾頁的畫冊,快步走到他身邊,聲音裡帶著關切。
“嗯。”許清言抬起頭,看著她,一天的疲憊似乎在她關切的目光中消散了不少,“是不是很悶?”
“沒有啊。”林玉搖搖頭,目光落在他微蹙的眉心和略顯倦意的臉龐上。她很自然地伸出手,微涼的指尖輕輕覆上他的太陽穴,用恰到好處的力道,緩慢而輕柔地按壓著,“看你忙了一天,累了吧?”
她的指尖微涼,力道適中。許清言微微一怔,隨即放鬆下來,閉上了眼睛,任由她笨拙卻用心地幫自己緩解疲勞。一種被人珍視和關懷的暖流,緩緩淌過心間。
林玉看著他閉目放鬆的側臉,指尖感受著他太陽穴處皮膚下輕微的搏動,聲音放得又輕又軟:“辛苦啦~”
話音剛落,她便微微俯身,在他微蹙的眉心落下了一個輕柔如羽毛般的吻。
這個吻來得突然,帶著她身上淡淡的甜香和毫無保留的親昵。
許清言猛地睜開眼,恰好對上她近在咫尺、含著狡黠笑意的眼眸。他整個人都僵住了,剛剛被按摩舒緩的神經瞬間再次繃緊,耳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漫上濃烈的緋紅,一路蔓延至脖頸。
“你……”他張了張嘴,卻隻發出一個單音節,向來清冷平穩的聲音此刻帶著明顯的啞意和一絲無措。
林玉得逞地看著他罕見的呆愣模樣,嘴角翹得老高,理直氣壯地說:“這是獎勵!慰勞你辛勤工作一天!”
她說完,還故意用指尖輕輕戳了戳他依舊發燙的耳垂,這才心滿意足地直起身。
許清言怔怔地看著她明媚的笑顏,感受著眉心和耳垂殘留的觸感,心跳早已失控。他下意識抬手,指尖碰了碰剛剛被親吻的地方,那柔軟的觸感仿佛還停留在皮膚上。
【距離強製脫離本世界,剩餘時間:3小時18分22秒。】
晚餐是在許家正式的餐廳用的。氣氛比午餐時稍微正式一些,但許清言一直很照顧林玉,會幫她布菜,低聲介紹菜式。許家的長輩似乎並不在家,這讓林玉鬆了口氣。
飯後,許清言送林玉回家。
回去的車程似乎比來時要快得多。林玉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夜景,心中那麵倒計時的鐘,滴答聲越來越清晰,越來越急促。
她比任何時候都要安靜,隻是緊緊握著許清言的手,仿佛這樣就能抓住流逝的時間。
車子停在了林家彆墅門口。
夜晚的風帶著涼意,吹動著路邊的樹葉,發出沙沙的輕響。彆墅裡透出的燈光溫暖而安寧,與遊樂園那晚的夢幻喧囂截然不同。
“到了。”許清言的聲音將林玉從紛亂的思緒中拉回。
她深吸一口氣,推開車門下車。許清言也跟著下來,站在她麵前。
月光和路燈的光線交織,落在他清俊的臉上,勾勒出柔和的輪廓。他看著她,眼神溫和:“今天……謝謝你陪我。”
林玉立刻用力搖了搖頭,發絲在夜風中輕輕晃動。她強迫自己揚起一個儘可能燦爛、不摻任何陰霾的笑臉,眼睛彎成好看的月牙,試圖用這笑容掩蓋住心底翻湧的酸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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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陪你我也很開心呀。”她的聲音刻意放得輕快明亮,帶著少女特有的嬌憨。
她看著眼前這張臉,這個她一點點靠近、一點點打動、最終讓她成功攻略的少年。那些一起在圖書館度過的午後,那個螢火蟲飛舞的夜晚,摩天輪頂端的煙花和親吻,還有今天的陪伴……所有畫麵如同潮水般湧上心頭。
她低下頭,聲音有些發悶:“我……我回去了。”
說完,她轉過身,朝著家門走去。腳步有些沉重,仿佛每一步都踩在綿軟的沙地上。
忽然間,林玉停下了腳步!
驟然轉身,朝著依舊站在原地、目送著她的許清言,飛快地跑了回去!
她的動作很快,裙擺在夜風中揚起一道弧線。
許清言顯然沒料到她會突然折返,微微愣了一下。
就在他愣神的刹那,林玉已經衝到了他麵前,沒有任何預兆地,伸出雙臂,緊緊地、用力地摟住了他的腰,將整張臉都深深地埋進了他的胸膛!
她的擁抱有些用力。
許清言被她這突如其來的擁抱撞得後退了半步才穩住身形。他下意識地抬起手,環住了她微微顫抖的肩膀和後背,感受到她異樣的情緒,心頭湧上一絲疑惑和擔憂。
“怎麼了?”他低下頭,在她耳邊輕聲問道,聲音溫柔得不可思議,帶著安撫的意味。
林玉在他懷裡用力地搖了搖頭,臉頰緊緊貼著他溫熱的胸膛,貪婪地呼吸著他身上那股熟悉的、乾淨清冽的氣息,混合著淡淡的書墨香。她悶悶的聲音從他胸口傳來,帶著一絲極力壓抑的哽咽,卻又強裝出輕鬆的語氣:
“沒事……”她頓了頓,手臂收得更緊了些,“就是……想偷襲你一下,看你會不會被嚇到,哈哈。”
她抬起頭,強迫自己對上他帶著關切和疑惑的眼眸,努力扯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儘管眼眶已經不受控製地開始發熱發酸:“好啦!這次真的回去了!”
視野中半透明的控製麵板,猩紅的數字在夜色中格外刺眼。
【距離強製脫離本世界,剩餘時間:00小時04分59秒。】
她鬆開了緊緊環住他腰身的手,往後退了一步,目光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拜拜。”
“許清言。”
她叫了他的全名,聲音很輕。
說完,她不再停留,猛地轉身,幾乎是跑著衝向了家門。這一次,她沒有再回頭。
許清言獨自站在原地,懷裡還殘留著她擁抱的力度和溫度,空氣中似乎還縈繞著她發梢的淡淡香氣。他看著她倉皇逃離、消失在門後的背影,微微蹙起了眉頭。
剛才她那突如其來的擁抱,讓他心裡升起一種莫名的不安和……空落落的感覺。
夜風吹過,帶著夏末的涼意。他站在原地,望著那扇已經關上的門,許久,才緩緩轉身,坐回了車裡。心底那份莫名的悵然若失,卻久久未能散去。
【00小時00分12秒。】
【00小時00分00秒。】
而門內,背靠著冰冷門板的林玉,在係統冰冷的【任務完成,開始脫離……】的提示音中,緩緩滑坐在地上,將臉埋進膝蓋,無聲地任由淚水浸濕了裙擺。
這個夏天,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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