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麼背著手,一腳踢開密室的鐵門,麻袋往地上一甩,叮裡哐啷滾出一堆破銅爛鐵。他抹了把臉,嗓子啞得像砂紙磨鍋底:“行了老鐵,彆催了,三斤廢鐵剛交完任務,我這人還活著就算本事。”
腕上的鐵疙瘩“哢”地彈出半截天線,綠屏閃出一行字:【警告解除,功能恢複】。
“哼。”江麼翻了個白眼,“不就是差倆瓶蓋嘛,至於鎖我引力炮?等我哪天拆了你當廢鐵賣。”
話音剛落,空氣微微一顫。銀光自石壁陣紋中滲出,一道修長身影緩緩浮現。黑發如瀑,戰甲貼身,眼神冷得能凍住火焰——妘燼來了。
她掃了一眼滿地狼藉,眉頭微皺:“又拿垃圾堆當訓練場?”
“這不是訓練場是啥?”江麼彎腰撿起一塊焦黑金屬片,遞過去,“喏,從觀星台廢墟扒拉出來的。它燙得離譜,上麵的紋路跟你那鎧甲一個模子刻的。你瞅瞅,是不是你掉的?”
妘燼指尖輕觸金屬片,那一瞬,她瞳孔微縮。畫麵一閃而過——星空崩裂,劍光撕天,無數殘魂在虛空中哀嚎。
她收回手,聲音低了幾分:“這是‘時空裂變劍’留下的能量烙印。”
“那玩意兒厲害不?”江麼眼睛一亮,“能一劍把墨玄那種老陰比劈成兩半不?”
“不能。”妘燼冷冷看他,“你連劍都握不穩,就想劈人?”
“我……”江麼張了張嘴,憋出一句,“我有量子劍啊!”
“劍給你,你也用不了。”妘燼抬手一揮,空氣中浮現出一道漆黑細縫,轉瞬即逝,“這才是‘時空裂變’的入門痕跡。你以為靠裝備就能橫著走?錯了。真正的力量,是掌控空間本身。”
江麼愣住,撓了撓亂糟糟的頭發:“所以……你得教我?”
“你想學?”妘燼盯著他,“這劍一出,必見血光。萬年前我用它斬殺叛徒三千,可最後守不住半個文明。你現在還要?”
“我要。”江麼把麻袋一甩,站直了身子,“我不為殺人,我為活得久點。你說神族要來,幽玄沒死透,墨玄還喘氣。我不強,誰替我收廢品?誰給我兜底?”
妘燼沉默片刻,忽然抬手點向他眉心。
一股冰涼的能量衝入腦海,江麼腦袋嗡的一聲,像是被塞進一台老式錄像機。無數畫麵瘋狂閃回:星河炸裂、戰艦解體、一劍劃開虛空……
“記住了。”妘燼收回手,“‘時空裂變劍’不是招式,是規則。你要用玄力切割空間,再用科技能量穩定裂縫。兩者不同步,你就把自己炸成渣。”
“聽上去像拚樂高。”江麼揉著太陽穴,“先搭框架,再通電?”
“差不多。”妘燼難得沒罵他,“現在,拿起你的劍。”
江麼拔出量子劍,劍身泛著幽藍光。他深吸一口氣,照著腦子裡的畫麵開始引導能量。可剛動念,劍尖猛地一抖,藍光亂竄,“轟”地一聲在石壁上劃出半尺深的口子。
密室陣法瞬間激活,紅光閃爍。
“停!”妘燼厲聲喝道,“你當這是菜市場砍價?胡來一次,下次可能就沒了命!”
江麼喘著粗氣,手還在抖:“這玩意兒太難控了……我習慣按按鈕,不是靠意念編程。”
“那你現在就得改。”妘燼走到他身後,一手按在他持劍的手背上,“閉眼。”
江麼乖乖閉眼。
“彆想贏,彆想打誰。”她的聲音低了些,“想想你要護住的東西。家,人,還有……那個天天蹲門口等你分廢鐵的趙虎。”
江麼嘴角抽了抽:“你還記得他?”
“我記得所有被你撿回來的人。”妘燼淡淡說,“現在,重新開始。把玄力當成數據流,把劍當成接口。你要寫的不是代碼,是命運。”
江麼呼吸慢慢平穩下來。
他回憶起神經增幅劑注入時的那種清晰感——每一條經脈都像電路板上的線路,能量流動路徑一清二楚。他試著把量子劍當成終端,將玄力一點點導入預設軌道。
一秒,兩秒……
劍尖微顫,一道極細的黑線悄然浮現,如同玻璃上剛出現的裂痕,隨即閉合。
成功了!
江麼睜開眼,激動得差點跳起來:“我乾成了!這不比抽獎還刺激?”
妘燼看著那道消失的縫隙,眼中閃過一絲意外:“第一次就能成型,比我想的快。”
“那是。”江麼咧嘴一笑,“我可是能拿三個啤酒瓶換反物質拳套的男人。”
妘燼沒接話,隻是輕輕歎了口氣。
江麼察覺不對:“咋了?是不是我哪裡沒做對?”
“不是你。”妘燼望向虛空,仿佛穿過萬年時光,“是我。這劍……我用了太多次。每次出劍,都說是為了守護。可到頭來,屍山血海,文明覆滅,我也沒守住該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