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吃了困境本身!”
“不是對抗……是……吞噬!”
“吃下它!消化它!讓它……成為我的一部分!”
這不是魂道,不是寂滅道,這是……食道!是掠奪,是吞噬,是強行將外物化為自身資糧的、最原始最霸道的法則!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你要抹除我的時間……我便……吞了你的時間!”
他放棄了所有徒勞的抵抗,放棄了維持自身存在的掙紮。他將殘存的所有魂力、所有對寂滅大道的理解、所有的不甘與憤怒,全部投入到一個最簡單、最直接、也最瘋狂的構想中——
不再試圖防禦那抹除之力,而是主動張開“口”,將那侵蝕而來的、屬於時之獠本源的“抹除”與“終結”意韻,連同構成這片灰白空間的、最精純的時間流,如同吞咽食物一般,瘋狂地吸入自己近乎崩散的魂魄核心!
他在模仿時之獠!他在以自身魂魄為熔爐,強行吞噬這頭時間怪物!
“呃啊啊啊——!”
無法形容的痛苦瞬間淹沒了他!那是最根本的“存在”被強行撕裂、又被強行塞入更狂暴異物的酷刑!他的魂魄如同被投入了時間的煉獄,每一瞬都在經曆著萬載的磨損與重塑。
但與此同時,一股全新的、帶著暴戾掠奪意味的法則雛形,開始在他魂魄深處艱難地凝聚、萌芽!
食道殺招——時饕餮!
他不再是被動的承受者,他變成了主動的掠食者!雖然笨拙,雖然痛苦,雖然隨時可能被這狂暴的“食物”撐爆,但他確確實實,開始從那絕對的抹除領域中,撕咬下屬於時之獠的力量!
外界的時之獠,那混沌的身軀猛地一僵!它感覺到了!感覺到腹中那個本該被徹底抹除的“食物”,非但沒有消失,反而變成了一個反向吞噬它的、危險的“腫瘤”!
它發出驚怒的嘶鳴,更加瘋狂地催動抹除之力,想要徹底碾碎這個異數。
但已經晚了。
在小幽魂的魂魄即將被徹底同化、亦或是被撐爆的前一瞬,那新生的、粗糙卻無比霸道的【時饕餮】殺招,終於完成了第一次完整的運轉!
“吞!”
一聲源自魂魄本能的咆哮,在這灰白空間中炸開!
如同長鯨吸水,周遭那無儘的灰白、那恐怖的抹除之力,以他為中心,形成一個巨大的漩渦,被強行扯入他那殘破不堪的魂魄!
時之獠龐大的身軀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乾癟、萎縮!它發出淒厲到極點的哀嚎,瘋狂扭動,卻無法阻止自身時間本源的流逝!
“轟——!!!”
當最後一絲灰白被小幽魂吞噬殆儘,時之獠那混沌的身軀徹底崩散,化為最原始的時間亂流,消散在長河之中。
灰白空間消失。
小幽魂的身影重新出現在光陰長河之中。
他變得更加虛幻,幾乎透明,氣息微弱到了極點。但他穩穩地站著,手中緊握的不再是時間本源精粹,而是一枚不斷變幻形態、散發著“抹除”與“吞噬”意韻的灰色符文——那是他以自身為熔爐,吞噬時之獠核心後,凝聚出的食道殺招雛形【時饕餮】的具現化!
他緩緩抬起頭,望向近在咫尺的歸墟漩渦,嘴角無法勾起,眼神卻如同曆經亙古寒冰,冰冷,疲憊,卻帶著一絲新生的、更加危險的掠奪光芒。
不殺完,豈會走?
不僅殺了,還把它……吃了。
他邁出腳步,拖著那瀕臨潰散、卻又孕育著新力量的殘魂,一步,踏入了最終的歸途。
身後,那片被時之獠主宰的死亡河域,重歸平靜,仿佛什麼都不曾發生。
當他拖著那瀕臨潰散、卻又詭異孕育出新力量的殘魂,從時之獠崩散的軀殼中掙脫時,前方已然不同。
不再是望不到儘頭的河流。
在視線的儘頭,長河的“水麵”仿佛被一隻無形巨手狠狠撕開,形成一個巨大無比、緩緩旋轉的歸墟漩渦。漩渦中心,並非黑暗,而是一種深邃到極致的灰色,仿佛連通著萬物的終點,又像是某種……起點。一股與他魂魄深處那“冰涼小石子”同源,卻浩瀚磅礴了無數倍的寂滅氣息,從漩渦深處彌漫而出,吸引著他,召喚著他。
那裡,就是路的儘頭。是【寂滅回環】殺招為他指引的、通往故土蠱界的坐標出口!
他回首望了一眼來路,那漫長的、充斥著溫暖陷阱與冰冷殺機的河流。孩童的樣貌早已在吞噬時之獠的過程中消散,此刻的魂影凝實了許多,雖依舊殘破,卻透著一股曆經淬煉的堅韌與冰冷。
不再猶豫。
他凝聚起殘存的所有力量,包括那新生的、充滿掠奪意味的【時饕餮】符文,化作一道微弱的流光,毅然決然地投向那巨大的歸墟漩渦。
接觸的刹那,沒有撞擊,沒有聲響。
仿佛一滴水,融入了大海。
他感覺自己在被無限地拉長、分解,又在那漩渦中心的歸墟之力包裹下重新凝聚。周圍是光怪陸離、無法理解的色彩與景象飛速倒退,時間的感知變得徹底混亂。唯有魂魄核心那點寂滅之意與食道符文的掠奪本能,如同不滅的燈塔,指引著最終的方向。
穿越的過程,仿佛隻是一瞬,又仿佛是永恒。
當那極致的扭曲與撕扯感漸漸平息,當周遭變得一片絕對的寧靜與黑暗時,他感覺到,自己似乎正從一片虛無中,緩緩“浮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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