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課鈴剛響，江忍還在琢磨許知夏那句“回憶”，就見她已經收拾好書包，歪著頭看他，眼裡的梨渦若隱若現：
“小忍哥哥，放學後能去你家坐坐嗎？我剛搬來這附近，對周邊還不太熟，想借你的參考書看看。”
江忍愣了愣，指尖下意識攥緊了筆杆。他住的老城公寓樓又舊又擠，樓道裡常年飄著油煙味，牆麵還掉著牆皮，和許知夏身上清清爽爽的氣質格格不入。
可對上她亮晶晶的眼睛，拒絕的話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隻能含糊應道：
“……行吧，不過我家挺普通的。”
“普通才好呀，”
許知夏笑得眉眼彎彎，伸手拎起書包，
“我就喜歡接地氣的地方。”
王胖子在旁邊擠眉弄眼，用胳膊肘撞了撞江忍：
“可以啊江哥，剛同桌就帶回家，進展夠快的！”
江忍瞪了他一眼，耳根悄悄發燙：
“彆瞎說，人家就是來借參考書的。”
許知夏沒接話，隻是站在一旁淺淺笑著，陽光透過教室窗戶落在她發梢，鍍出一層柔和的金邊，倒讓江忍那點尷尬顯得多餘了。
出了校門，兩人沿著老城的石板路慢慢走。
路邊的梧桐樹影斑駁，風吹過樹葉沙沙作響，像極了十年前那個午後的蟬鳴。
許知夏話不算多，偶爾指著路邊的老店鋪問兩句，語氣軟乎乎的，江忍一邊答，一邊忍不住偷偷打量她。
她比小時候長開了不少，褪去了孩童的稚氣，多了幾分少女的清婉。
藍白校服穿在她身上，竟半點不顯沉悶，反而襯得她皮膚愈發白皙。
走在路上時，她會下意識避開積水坑，裙擺輕輕揚起，偶爾低頭時，能看見她睫毛在眼瞼下投出的小陰影，模樣乖巧又可愛。
“快到了，就在前麵那棟樓。”
江忍指著不遠處的六層公寓樓說道。
那樓牆皮已經泛黃，陽台外晾著五顏六色的衣物，樓道口還堆著幾輛舊自行車，透著濃濃的生活氣息。
許知夏點點頭，眼裡沒有絲毫嫌棄，反而帶著點好奇：
?“老房子住著應該很舒服吧？我之前住的地方太高了，看不到這麼多有意思的東西。”
江忍沒想到她會這麼說，心裡的彆扭頓時消了大半，撓了撓頭：
“也就那樣，就是隔音不太好。”
兩人剛走進樓道，就聽見三樓傳來江母的聲音，似乎是在打電話。江忍抬頭喊了一聲：
“媽，我回來了。”
樓道裡的聲控燈應聲亮起，江母很快從家裡探出頭，看見江忍身後的許知夏時，眼睛瞬間亮了：
“哎呀，這是？”
“媽，這是我同桌許知夏，她來借參考書的。”江忍連忙介紹，耳根又開始發熱。
江母立刻笑著拉開門，熱情地招呼：
“原來是知夏同學啊，快進來快進來！外麵熱，趕緊進屋涼快涼快。”
許知夏乖巧地鞠了一躬，聲音甜軟：“阿姨好，打擾您了。”
進屋後，江忍才發現江父也在家，正坐在沙發上看報紙。
看見許知夏，江父也放下報紙，臉上露出溫和的笑意：
“是小忍的同學啊，快坐。”
江家的房子不大，兩室一廳，客廳擺著一套舊沙發，牆上掛著江忍小時候的照片，陽台上種著幾盆綠蘿，透著溫馨的煙火氣。
許知夏坐在沙發上，腰背挺得筆直，雙手輕輕放在膝蓋上，像個懂事的小客人。
江母忙著給兩人倒飲料，一邊倒一邊不住地打量許知夏，越看越滿意：
“知夏同學長得真俊啊，眼睛又大又亮，皮膚也好。今年多大了？老家是哪裡的呀？”
“阿姨，我十七了，老家在南方，剛跟著爸媽搬來這邊。”
許知夏雙手接過飲料，指尖碰到玻璃杯時輕輕縮了一下，像是有點害羞，
“以後還要麻煩江忍同學多照顧。”
“不麻煩不麻煩，”江母笑著擺手，轉頭瞪了江忍一眼，
“我們家小忍啊，平時就知道瞎玩，以後有你這麼乖的同桌看著他，我還放心些。”
江忍站在旁邊，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媽，我哪有瞎玩。”
“還說沒有？上次考試數學才考八十多分。”
江母毫不留情地拆台，又轉向許知夏，語氣愈發溫和，
“知夏同學學習肯定很好吧？以後多幫幫我們家小忍。”
許知夏臉頰微紅，輕輕點頭：
“我學習還行，以後我們可以一起進步。”
“其實江忍同學很聰明的，隻是可能沒太用心。”
這話正好說到江母心坎裡，她笑得更開心了：
“還是知夏同學會說話！不像我們家小忍，嘴笨得很。”
江父在一旁補充道：
“小忍小時候其實挺乖的，就是越大越不愛說話。你們倆能做同桌也是緣分，以後多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