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嗖！嗖！”突然，無數弩箭破空而來，從王老虎身後射向人群。
王老虎的手下接出慘叫，紛紛中箭倒地，轉眼間便折損了大半人馬。
眾人驚恐地回頭張望，不明白後方為何出弩箭。握刀的手不住發抖，兵器幾乎要脫手落地。
昏暗燈光下，十道灰色身影如標槍般挺立。冰冷的麵容，淩厲的眼神，手箭寒光閃爍。
你們是什麼人？王老虎強作鎮定問道。身為頭目，身後尚有數十弟兄，他必須穩住陣腳。
灰衣人默不作聲，漠然注視著這群人，仿佛在看一群將死之人。
徐飛輕笑著摸了摸鼻子，問安子：看出影子訓練的死士有何不同嗎？
安子撓了撓光頭，仔細打量後搖頭：看不出差彆。
徐飛輕聲道：日後自會明白。隨即朝王老虎喝道：早說過你們的人填不滿西湖！
王老虎咬牙切齒：仗著弩箭算什麼好漢？老子死也不服！
徐飛失笑：可笑。你帶著幾十人圍堵我們，倒來講道義？今日便讓你見識什麼是道義。
王老虎語塞。以多欺少與暗箭傷人，本質並無二致。
徐飛緩步走上石堤坐下。燈光映照下，他神色平靜地揮了揮手：安子，帶兄弟們送他們上路。
安子活動脖頸，一聲呼哨。屠鱷幫十名好漢亮出兵刃撲向敵群。他縱身躍下蘇堤，直取王老虎。
這場廝殺毫無懸念。王老虎等人很快發現對手配合默契、出手狠辣。不消片刻，就隻剩七八人在負隅頑抗。
王老虎雙眼充血，僧袍翻飛，揮刀直取安子胸膛。安子身形微側，輕鬆避開鋒芒，眨眼間貼近對手。他嘴角揚起一抹冷笑，趁王老虎愣神之際，鐵拳已重重砸在其麵門。鼻血飛濺間，安子右膝猛然上頂，千斤力道震得王老虎五臟移位。此刻王老虎才驚覺，苦練多年的功夫在安子麵前竟如兒戲。
這悍匪倒也頑強，踉蹌爬起後再度舉刀撲來。安子眼中精光一閃，拳風似電光石火，比毒蛇吐信更淩厲三分。王老虎隻覺眼前發黑，尚未回神，腹部又遭重擊。劇痛令他蜷縮如蝦，嘔出混雜膽汁的血水，在冰冷地麵抽搐不止。
見勢不妙，王老虎強撐著想逃。遠處樹影裡，兩名黑衣人正竊竊私語：警方的援兵怎麼還不到？快去稟報師爺，王老虎失手了，對方還有埋伏......話音未落，寒芒閃過，兩人捂著噴血的咽喉栽倒。溫熱血漿在青石板上蜿蜒凝結，宛如詭譎的符咒。
王老虎突然從腰間掏出短槍，對著逼近的安子扣動扳機。擦著衣角掠過，安子身形驟停。趁這間隙，負傷的老虎倉皇逃入夜色。安子正欲追擊，徐飛按住他肩膀：不必了，槍響驚動四方，謝瑞鋼今夜怕是要失眠。
王老虎剛慶幸逃過一劫，攥著往巷子深處跑去，一個不起眼的行人與他擦肩時，猛地甩出一把黑色，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王老虎踉蹌幾步，低頭看著胸前的血洞，不甘心好不容易逃出生天卻要倒在這暗巷裡。他想回頭看清凶手，卻發現連轉頭的力氣都沒有了。
與此同時，附近派出所裡，幾十名警察正納悶所長為何深夜待命卻遲遲不下指令。幾個老警員想去辦公室詢問，卻被所長厲聲喝退，最後隻得收拾東西回家。辦公室裡，一個中年人正哢嚓哢嚓啃著青蘋果，手中水果刀寒光閃爍。所長清楚，若不配合，這把刀隨時會像釘死牆上的蟑螂一樣刺進自己心臟。
一小時後，徐飛在酒店陽台對安子說：找你那個親戚，拿五十萬把王老虎的袈裟送給謝瑞鋼當早餐。安子咧嘴應聲，閃身離去。
夜色如墨，街道空蕩，連星光都隱匿不見。
東方魅力娛樂城的霓虹在深夜裡依舊閃爍。徐飛輕晃著高腳杯，紅酒在杯壁流轉。他望著窗外，神色蕭索。他坦然承認自己累了，開始向往平淡生活，但既已坐上屠鱷幫頭把交椅，便注定要在血雨腥風中沉浮。
飛少是倦了？身後的荊無命突然開口。擦拭黑刀的影子和啃青蘋果的獨狼同時望向徐飛。
徐飛淺啜紅酒，淡淡道：是，打殺多年，熱血都涼了。
徐飛習慣將心事深埋，所有苦楚都獨自承擔，即便是鐵打的漢子也難免疲憊不堪。荊無命跟隨多時，早已摸透他的脾性，直言不諱：飛少並非不信任弟兄們，隻是不願讓兄弟分擔壓力，寧可自己扛下所有。
徐飛沉默不語，他知道荊無命話未說完。
荊無命稍作停頓，沉聲道：飛少為兄弟們考慮固然是好，可若您倒下了，屠鱷幫還能支撐幾時？他輕歎一聲，您才智超群，卻犯了領兵者大忌。
影子和獨狼默默點頭，寡言之人未必沒有主見。
我許久不曾動過腦筋了。獨狼突然開口。
我也是。影子附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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