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謝瑞鋼輕晃紅酒杯，話鋒一轉，我早已金盆洗手多年，如今在杭城說話未必管用。江湖是年輕人的天下，飛少若真想在杭城立足，不如問問後麵這八位兄弟。隻要他們點頭，我絕無二話。
老狐狸。徐飛暗自冷笑，這招既標榜自己大度，又把難題推給手下，順帶撇清了王老虎那檔子事。
他目光隨意掃過那八人，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語氣平淡：不知謝爺這幾位兄弟，要怎樣才肯割愛？
謝瑞鋼不再言語，舉杯靜待八人回應。
見老大默許，一名臉上有兩道疤的中年漢子大步上前，指著徐飛喝道：小子彆太囂張！謝爺客氣，我疤麵可看不慣。你算什麼東西？敢來杭城撒野要地盤？
我叫徐飛，滬上屠鱷幫當家。徐飛懶洋洋道，問題我答了，現在該你們回答——到底怎樣才肯讓塊地給我？
疤麵怒火中燒，這外來客竟敢如此狂妄。他再逼近一步，吼道：想要地盤？就算謝爺答應，我們也不給！除非從我們身上踩過去！
師爺諸葛正冷眼旁觀，見謝瑞鋼不加阻攔，心知這是在試探徐飛的底牌。
徐飛點點頭，轉向身後弟兄：屠鱷幫的兒郎們，人家說要踩著他們過去。你們說，踩還是不踩？
十四人齊聲怒吼，殺氣震天。
外麵的人聽到裡麵喊殺聲四起，以為出了大事，立刻衝進來幾十號人，都是八位乾將手下的精銳。
徐飛，怎麼你到哪兒都不得安寧？門外傳來一個無奈的聲音。
徐飛輕輕搖頭。這人總在關鍵時候出現，確實本事不小，不過正合他意——至少局麵不會失控。
謝瑞鋼起身迎向門口。李永川正大步走進來，他個子不高也不壯，但自帶威嚴，讓人不敢小覷。
李兄什麼時候來的杭城？也不通知一聲，我好親自接機。謝瑞鋼雖然家財萬貫，但終究要靠李永川撐腰，語氣十分恭敬。
李永川掃了眼屋內的幾十號人，又看看謝瑞鋼，歎道：我老了，本不想折騰。但謝爺和飛少非把我從京城來，兩位的麵子能不給嗎？
謝瑞鋼心裡一沉。看來李永川早已知情，否則不會在這節骨眼出現。他笑道：李兄說笑了，我和飛少是英雄相惜，才聚著喝杯酒。來，請上座。
李永川臉色稍緩。他知道謝瑞鋼狡猾，但千不該萬不該招惹徐飛。得知謝瑞鋼多次對徐飛下，甚至在鄧世雄宴會上放槍行刺時，他就知道要出事。
無論如何，謝瑞鋼是他們陣營的重要財主，必須保他。李永川跟老爺子打過招呼就趕來杭城，剛到娛樂城就聽見喊殺聲，還以為已經打起來。現在見雙方還沒到你死我活的地步，總算鬆了口氣。
他沒急著入座，先走到徐飛身邊笑道：飛少彆來無恙。短短幾個月見了幾麵，每次都有新驚喜，真是後生可畏。
徐飛嘴角微揚，語氣平靜：“我也不願在此露麵，但鄧世雄的壽宴被人攪局，我總得做點什麼，才好向鄧爺和江湖朋友交代。李局，您說呢？”
李永川目光掃過謝瑞鋼，後者神色如常，毫無波瀾。李永川拉開椅子坐下，師爺諸葛正立刻為他斟滿一杯酒，隨後退至一旁。
“飛少，若有誤會，咱們不妨把話說開。”李永川舉杯示意，“謝爺向來熱情好客，結交飛少的心意也是真誠的。”
謝瑞鋼順勢接話：“飛少年少有為，我謝瑞鋼願將滬上的生意全數相讓。”
徐飛心中冷笑——滬上的利益早已被屠鱷幫掌控，謝瑞鋼不過借花獻佛，故作大方罷了。他豈會輕易上當？更何況，若不在杭城撕開一道口子，屠鱷幫在江浙的布局便難以推進。
“謝爺，合作講究互利。”徐飛忽然提議，“不如這樣——屠鱷幫保您在滬上的生意，您保我們在杭城的立足之地，如何？”
諸葛正暗自捏了把汗。飛少此舉分明是要與謝瑞鋼爭奪杭城地盤，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今夜恐怕難以善了。
謝瑞鋼麵色微沉。他心知肚明：一旦讓徐飛在杭城紮根，以他的手段，勢力必將迅速膨脹，屆時自己必成俎上魚肉。絕不能讓這棵苗子發芽！
他故作無奈地看向李永川。後者早已看透兩人心思，輕抿紅酒，想起臨行前老爺子的叮囑：底線是保兩人性命；若利益之爭無法調和，不妨任其相鬥。謝瑞鋼仗著根基深厚挑釁徐飛，就該讓他吃點苦頭。馭下之道，重在製衡，有些爭鬥反而有益。
李永川晃了晃酒杯，一飲而儘，隨後將杯子重重擱在桌上：“二位的事自行解決吧，李某隻是路過討杯酒喝。”
師爺諸葛正趕忙上前，恭敬地為李永川斟滿美酒。
謝瑞鋼聽罷李永川的話，以為對方默許他對付徐飛，心中暗喜，目光掃過徐飛一行人，見其已無後手，神色恢複從容，甚至透出幾分狡黠，笑道：“飛少，我說過了，杭城的地盤由這八位兄弟掌管。若你真想要三分地，就找他們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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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飛輕歎一聲，略顯無奈，淡淡道：“終究還是得靠拳頭說話，老話說得對，槍杆子裡出政權。”
李永川含笑不語，饒有興致地觀望徐飛如何與謝瑞鋼這地頭蛇周旋。
謝瑞鋼朝疤麵使了個眼色，疤麵會意，大步上前，冷眼盯著徐飛道：“想拿我們的地盤？簡單，從我們身上踏過去，隻要你有這本事。”
徐飛端起酒杯卻不飲，語氣平靜：“好，你們八人八塊地盤，我身後有十四人，每人隨便挑一個對手。若你們活下來，地盤我分文不取。”他目光微冷，“若死了，地盤歸我，如何？”
說話間，徐飛的視線始終落在謝瑞鋼身上，而李永川隻顧飲酒，仿佛這場對峙與他毫無乾係。
“飛少這主意不錯。”謝瑞鋼忽然開口。他認定徐飛雖強，但其手下未必個個了得。以他的眼力，徐飛隊伍末尾的十人最弱，隻要八名乾將解決他們，徐飛便無話可說，甚至能借機鏟除其勢力。
疤麵點頭，隨即躍上舞台，命人撤走音響設備，傲然立於，亮出利刃指向遠處的影子：“我選你。”
儘管知道末尾十人最弱，但以疤麵在杭城的威名，不屑專挑軟柿子捏，卻也不敢挑戰荊無命、獨狼等深不可測之輩。於是，年輕的影子成了最佳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