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缺的正是這份向死而生的膽魄。
數十名手下攥緊拳頭卻不敢妄動,胸中翻湧著憤怒與恐懼。
安子望向影子的眼神多了幾分敬服,終於明白自家死士欠缺的火候。
徐飛輕拍身旁發抖的侍女,轉頭笑問:謝爺,這第二塊地盤可還作數?
謝瑞鋼強壓情緒沉聲道:我謝瑞鋼雖非君子,但說話算話。
剩下六位兄弟,誰還想賜教?徐飛目光掃過那群麵露憤懣的悍將。
一名中年漢子提刀躍出,刀尖直指:烏眼青的地盤在這兒,先問過老子這把刀!
謝瑞鋼微微頷首,欲言又止。烏眼青已觀戰兩場,心中自有計較,否則不會輕易出手。外人皆道他這手下魯莽無謀,唯有謝瑞鋼知曉,此人慣會裝瘋賣傻,實則膽大心細,方能不招人忌憚,安然活到今日。
烏眼青立於台上,猛然扯碎上衣,筋肉如鋼筋般暴起,厲聲喝道:張彪挑了左邊的人,老子就選右邊這個!
謝瑞鋼暗自讚許。烏眼青看似蠻橫,實則選了最有利的對手。
被點名的屠鱷幫漢子麵不改色,步伐沉穩地踏上擂台,手中利刃泛著寒光。生死於他,仿佛隻是另一種歸途。
烏眼青咧開嘴獰笑。這些亡命之徒?今夜便送他們上路。若非目睹前車之鑒,自己或許也會大意喪命。如今既知他們以命搏命的打法,反倒容易應對。
他心底始終不信真有人不畏生死——難道真敢以血肉之軀迎向刀鋒?
屠鱷幫漢子靜立如枯木,刀在手,卻不動不言。
烏眼青冷嗤一聲,右腕微沉:既然找死,老子成全你!看刀!
話音未落,身形驟轉,刀鋒裹挾勁風直取對方左肩。他要搶在對手搏命前得手,絕不給半分機會——這是從張彪之死悟出的鐵律。
謝瑞鋼嘴角微揚。好個烏眼青,佯裝喊引敵注意。果然屠鱷幫漢子眼皮微顫,目光追向襲來的刀光。
烏眼青趁機變招,刀鋒急轉直取脖頸。這一式快若閃電,對方不及閃避更遑論格擋。見血花濺上刀刃,他不由露出得意之色。
忽覺異樣。那漢子竟不躲不避,反而在刀鋒及頸時猛然側首夾住,同時手中利刃精準刺入烏眼青心口。
血雨紛飛,如霧消散。
舞台上濺落著點點血跡,如紅梅般刺目。
烏眼青鬆開手中的尖刀,捂住不斷湧血的胸口,麵容因痛苦而扭曲。他眼中燃燒著憤怒與不甘——他不想死,還有大把金錢和等著他享用。但逐漸蔓延的寒意正吞噬他的意識。
隨著沉悶的倒地聲,這個曾幻想過無數華麗死法的男人,最終像破麻袋般癱在舞台上。瞳孔裡的光彩漸漸消散,他至死都沒料到會栽在無名之輩手裡。
再顯赫的人物倒下時,也不過是具冰冷的。
謝瑞鋼的手下們陷入癲狂與恐懼的漩渦。徐飛這幫人簡直不是人類——他們不怕死,但至少要死得有價值。這種以命換命的打法,根本看不到任何勝算。
儘管謝瑞鋼見識過無數場麵,此刻仍被這種慘烈的殺戮方式震撼。李永川盯著許久未動的酒杯,沉默中難掩驚駭。
慘烈。安子輕聲感歎。
徐飛示意手下抬走受傷的弟兄時,影子瞥了眼說:還活著。安子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那些致命傷居然沒要了他們的命?
我教他們的不隻是無畏,還有保命。影子的話讓安子摸不著頭腦。
徐飛慢條斯理地撕著山東大餅,抬眼問道:謝爺,第三塊地盤該歸我了吧?
謝瑞鋼的手指在袖中顫抖。他恨不能立刻下令圍殺,但徐飛展現的雷霆手段已震懾全場——真要火並,這屋裡能活著出去的恐怕沒幾個。
“自然是飛少的。”謝瑞鋼艱難地擠出幾個字,說完連灌兩杯酒。酒解不了愁,卻能讓人自欺欺人。
徐飛扔了塊餅給影子,掃視謝瑞鋼剩下的五名乾將:“還有誰想試試?”
五人早已沒了傲氣與怒火,他們心知肚明:踏上擂台,幾分鐘後就會變成躺下。所以無人動彈。
謝瑞鋼怒視著這群手下。明知必敗也該站出來,否則豈不讓徐飛看了笑話?
“飛少,謝爺今天已經讓出三塊地盤了。”李永川突然開口。他清楚再這樣下去,謝瑞鋼今晚就得滾出杭城。老爺子講究製衡,現在目的已達,絕不能讓徐飛趁機坐大。“凡事留餘地,日後好相見。飛少總該給謝爺留條活路吧?”
正惱怒的謝瑞鋼聞言,感激地望向李永川。雖然自己曾擅自對付徐飛,關鍵時刻還是自家人靠得住。
徐飛也明白貪多嚼不爛,三塊地盤足夠。他起身輕笑:“李局發話,我還能怎樣?再橫也橫不過。”
李永川暗自點頭。這小子識相,最後關頭給足麵子,日後得拉他入夥,免得便宜了魏智新那幫人。
“謝爺,我保證三年內不動你在杭城的利益。”徐飛拋出承諾。
謝瑞鋼知道對方在等回應,這小子城府太深,卻不得不表態:“我謝瑞鋼三年內也不碰飛少的杭城地盤。”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李永川滿意頷首。至少能安穩睡三年,至於往後?天曉得。
徐飛一揮手,帶著十餘人向外走去。所過之處叮當聲不絕——謝瑞鋼幾十個手下被氣勢所懾,握不住手中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