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江東,將此事告知項梁,起兵複仇!”
青年強忍殺意,悄然消失在人群中。
一直站在張良身旁的王承,朝青年離去的方向瞥了一眼。
憑借築基期的修為,他對氣息的感知極為敏銳。
人群中的敵意與殺意,如同黑夜裡的螢火般分明。
但王承並未采取行動。
讓韓良如此風光的目的,不正是為了讓潛伏在城中的六國之人,將此事傳至江東麼?
巡城結束後,王承帶著張良來到了尚工坊。
“製作同一器物,其大小、長短、寬度必須一致;不同規格的,不得混同出廠。”
“器物上刻錄工匠之名,以核查其誠信。
製作不當者,必受懲處!”
呂不韋擔任秦相時,對大秦的商業與工業進行了一係列改革。
其中,他首創的“物勒工名”
製度,塑造了大秦的精工美譽,使工匠精神流傳千古。
無論古代還是近代,戰爭在很大程度上比拚的是國力與後勤。
為確保武器的標準化生產,大秦建立了金字塔式的四級管理製度:丞相、工師、監丞、工匠。
這四個人的名字都將刻在武器上,這便是“物勒工名”。
如此一來,任何劣質產品都能追溯至製造者,並予以懲處。
負責監製的官吏也將受到刑罰。
正是憑借如此嚴苛的管理,加上精簡與標準化的生產,秦軍才真正成為了一支“武士之師”。
尚工坊緊鄰渭水,是鹹陽規模最大的工匠聚集地,分為鑄造、紡織等不同區域。
張良路過鑄造工坊時,望見院中空地上矗立著一座青光熠熠的火爐。
突然——
爐蓋開啟,一道金精之氣衝天而起。
緊接著,一根根手臂粗細、三尺多長的通紅金屬條從爐口吐出,落入備好的冷泉之中。
嗤嗤聲響不斷——
白霧滾滾蒸騰。
“出了,是鋼!”
“真的是鋼啊!”
工匠們紛紛驚呼。
“神爐,神爐啊!”
呼呼呼……
青陽爐內火焰翻騰,傳出意識的波動:“不夠,不夠,再多拿些好吃的來!”
靈器有靈,青陽爐亦然。
它在祭煉玉璽與尚方寶劍之後,汲取了部分國運,正處於蛻變的關鍵階段。
對它而言,煉化礦石與金屬所提取出的金精之氣,正是淬煉自身的食糧。
當然,維持它的運轉,需由贏無限注入法力。
如今每補充一次法力,約能持續燃燒一個時辰。
“快,去搬鐵錠和青銅錠來!”
鑄造工坊的工師下令。
“程工,沒有了!咱們準備鍛打一個月的粗鐵和青銅,全被神爐煉完了!”
工匠回報道。
“這麼快?”
工師大吃一驚。
駐足旁觀的張良聽到這番對話,不禁愕然,問道:“那爐子,是何等神物?”
王承答道:“它名為青陽爐,能煉鋼鑄鐵,鍛造兵器!”
張良瞪大眼睛:“這……如此神器!但若有了此爐,工匠豈不無用了?”
王承搖頭:“不然,這爐子目前隻有陛下能夠使用。”
張良心中暗暗稱奇。
二人繼續前行,來到織造坊,步入一處工池旁。
“咦,那邊晾曬的是什麼?是織布嗎?”
張良目光所及,池邊空地上木架整齊排列。
架上放置竹篩,篩中攤著一片片淺黃色物事,似布非布,卻比布更為輕薄。
“這是——紙。”
一道年輕而威嚴的聲音傳來。
張良轉頭望去,隻見涼台之上,站著那夜見過的大秦新皇帝,他手中正執一管毛筆。
此時毛筆已有,常用於絹、帛或羊皮等柔軟材質上書寫。
蒙恬曾加以改良,使毛筆書寫更為流暢——以枯木為管,鹿毛為柱,羊毛為被,人稱“蒼毫”。
贏無限手中所持的,正是一支“蒼毫”。
“韓良拜見陛下!”
“王承拜見陛下!”
贏無限帶著似笑非笑的神情望向張良,問道:“韓大夫,巡遊全城、萬民矚目的滋味如何?”
張良一時無言。
這位皇帝,可真會戳人痛處!
張良故作拘謹之態,答道:“心中緊張,汗都冒出來了。”
“嗬。”
贏無限輕笑一聲,說道:“你既是讀書人,便來看看此物如何。”
“遵命。”
韓良方才已注意到贏無限用毛筆在淺黃色的“布帛”
上流暢書寫的場景,心中早已升起好奇。
他走近細看。
“此乃麻紙,可用以書寫,記錄文字。”
贏無限介紹道。
“麻紙?”
張良麵露驚訝。
他所見的麻紙上,寫滿了整齊規整的小篆,字跡清晰,如同書寫在上等布帛上一般。
但這顯然並非布帛。
布帛書寫時,墨跡易滲透擴散。
而此麻紙質地質密堅韌。
雖有少許墨跡外溢,卻並不明顯。
“試試看。”
贏無限將毛筆遞給張良,說道:“就寫‘江東韓良,秦之忠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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