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堂之內,死一般的寂靜。
山羊胡和老朝奉,已經徹底癱軟在地,連呼吸都忘了。
那張蓋著戶部和兵部雙重大印的專營官憑,就像一座燒紅的烙鐵,烙在他們的視網膜上,灼得他們靈魂生疼!
官……官憑!
軍用和官府的專營權!
這是什麼概念?
這是點石成金的印鈔機!這是大宋朝廷官方認證的金山!
他們終於明白,自己昨天,為何會在樊樓輸得那麼慘!
他們,在和官家皇帝)和相爺宰相)的紅人……搶生意?!
這他娘的,不是找死,是什麼?!
“賢侄!賢侄?”
湯全,捧著官憑,見沈惟半晌沒有反應,還以為他高興傻了。
“嗬嗬,賢侄,老夫知道你高興!這可是天大的恩賞啊!”
“官家和相爺,對你的火神,寄予厚望!”
“撲通!”
山羊胡和老朝奉,反應了過來,瘋了一樣地磕頭!
“沈郎君!不!沈大人!!”
“沈爺爺!!”
“小人有眼不識泰山!小人該死!求沈爺爺……不!求沈王爺饒了我們吧!!”
“一千兩!不!我們願意出五千兩!買第一批貨!!”
“閉嘴!”
湯全,厲聲喝道!
“兩個廢物!在沈郎君麵前,吵吵嚷嚷,成何體統!”
“滾出去!”
“在門口,跪著!!”
“是!是!是!!”
兩人如蒙大赦,連滾帶爬地滾出了中堂,“噗通”一聲,跪在了前院那群殺氣騰騰的狼兵麵前!
中堂,終於安靜了。
沈惟,緩緩地……吐出了一口氣。
他,沒有去看那張官憑。
他,轉身,看向湯全。
“湯管家。”
“哎!賢侄!老夫在!”
“這份恩情,重逾千斤。”
“沈惟,一介白身,無以為報。”
他,對著湯全,深深一揖!
“哎呦!使不得!使不得啊賢侄!”
湯全,慌忙閃身讓開!
“你如今,是官家和相爺親口誇讚的麒麟兒!你拜我!豈不是折煞老夫?!”
“一碼歸一碼。”
沈惟,直起身,目光清澈。
“湯管家,為我沈家,奔走斡旋,一夜未眠。”
“此恩,沈惟,銘記在心。”
湯全,愣住了。
他看著眼前這個十五歲的少年。
他,沒有得意忘形,沒有狂喜,沒有小人得誌。
他,居然在第一時間,感謝自己這個跑腿的老奴才?!
湯全,混跡官場幾十年,什麼天才,什麼妖孽,沒見過?
但,如此年紀,便有如此城府和情商的……
他,聞所未聞!
“恐怖!”
“——這個少年,太恐怖了!!”
“賢侄……你……”
“湯管家。”
沈惟,看了一眼那箱金條。
“官家和相爺的賞賜,是天恩。”
“沈惟,愧領了。”
“但是……”
他,從箱子裡,拿出兩根金條,遞給了湯全。
“湯管家,勞苦功高。”
“這,是小侄,孝敬您的茶水錢。”
“請您,務必……收下。”
“啊?!”
湯全,又懵了!
他,居然……敢分禦賜的金條?!
“不!不!不!使不得!使不得!”
“這是禦賜之物!老夫……不敢沾!”
“湯管家。”
沈惟,笑了。
“官家和相爺,賞的是火神。”
“而這箱子金條,是湯管家您,親手抬進我這鬼宅的。”
“它,是您的功勞。”
“我沈惟,拿了大頭官憑),占了天大的便宜。”
“湯管家,喝我兩杯茶。”
“——天經地義!”
“這……”
湯全,看著沈惟遞過來的金條,手……顫抖了!
他,明白了!
沈惟,這不是在行賄!
這是在納投名狀!
這是在告訴她湯全,“我沈惟,和您,和相爺,是一夥的!”
“我們,是自己人!”
收下這兩根金條,就等於……上了沈惟的船!
“好!”
“好!!”
“好!!!”
湯全,不再推辭!
他,一把,接過了金條!
“賢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