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後。
臨安,清河坊。
如果說昨天的樊樓之行,是“鴻門宴”,是“鬼門關”;那麼今天的重返,便是一場真正的王者巡遊。
“駕!”
韓誠,親自充當馬夫,駕著那輛湯全送來的)嶄新、寬大的烏蓬馬車,穩穩地停在了樊樓那金碧輝煌的大門口。
在他的身後,不再是那群衣衫襤褸的地老鼠。
是“獨臂”,和另外四名最精悍的狼兵。
他們五人,騎著高頭大馬,換上了沈妤采買的)統一的黑色勁裝,腰間佩著嶄新的樸刀,麵容冷峻,殺氣內斂。
他們,如同一堵黑色的城牆,拱衛在馬車周圍。
這支隊伍,一出現在清河坊,便引發了地震般的轟動!
“天啊!那……那是誰的車駕?!”
“你們看!那個馬夫!那不是……‘韓閻王’嗎?!”
“什麼?!韓誠?!那個一言不合、拔刀殺人的‘韓閻王’?!他……他居然在給人當馬夫?!”
“還有他身後那些人!殺氣!好重的殺氣!這……這他娘的是哪家的王爺出巡了?!”
樊樓門口。
那個曾經對韓誠愛答不理的迎賓管事,此刻,正兩股戰戰,幾欲先走!
他親眼看到了!
昨天!就是昨天!
宰相府的湯全大管家!和他們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柳月娘老板!
親自!恭恭敬敬地!把車裡這位爺……送出了大門!
“噗通!”
不等韓誠開口。
迎賓管事,連滾帶爬地衝了下來,在離馬車三丈遠的地方,“噗通”一聲,跪了!
“小……小人……恭迎沈郎君!!”
“恭迎……沈大人!!”
“沈郎君大駕光臨!樊樓……蓬蓽生輝!!”
他,磕頭如搗蒜!
連頭都不敢抬!
韓誠,冷哼一聲,看都沒看他一眼。
他,跳下馬車,站在車轅旁,恭恭敬敬地充當門童,掀開了車簾。
“郎君,到了。”
“嗯。”
一隻手,蒼白、修長,從車內伸了出來。
沈惟,身披貂裘沈妤新買的),麵色依舊蒼白心神耗儘的後遺症),但那雙眼眸,卻比臨安冬日的寒星……還要亮!
他,緩緩走下馬車,掃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管事。
“柳老板……在嗎?”
“在!在!在!”
管事瘋狂磕頭!
“老板……老板昨夜,就已吩咐!”
“說您,是樊樓最尊貴的客人!”
“您來,無須通稟!”
“三樓!天字一號房!永遠……永遠為您留著!!”
“哦?”
沈惟,微微一笑。
“那……就帶路吧。”
“是!是!是!!”
管事,連滾帶爬,在前頭引路,那身段,比店小二還卑微!
韓誠、獨臂,一左一右,跟在沈惟身後。
剩下四名狼兵,如鐵塔一般,守在了樊樓大門口!
凡是靠近者……
——殺無赦!
……
三樓,天字一號房。
依舊是那間雅間。
依舊是滿室異香。
柳月娘,依舊坐在主位上。
但,這一次……
當沈惟推門而入時。
柳月娘,第一時間,站了起來。
她,沒有再穿那件暴露的紗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