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急促的敲門聲,瞬間變成粗暴的擂門!那聲音不再是請求,而是宣告,震得門框上的灰塵簌簌落下。
“主公!!”獨臂驚慌的聲音再次響起,幾乎變了調:“總統領……他……他帶著人,闖進來了!!”
“砰——!!”
中堂那兩扇沉重的議事廳大門,仿佛紙糊的一般,被人從外麵一腳猛力踹開!門軸發出一聲不堪重負的呻吟。
鬼麵總統領身披玄色重甲,宛如一尊鐵塔,堵死了整個門口。甲片在他急促的動作下碰撞,發出冰冷的鏗鏘之聲。那張猙獰的鬼麵具下,傳來壓抑著怒火和焦躁的沉重喘息,白色的哈氣從麵具的孔洞中噴出。
韓誠和風九爺臉色劇變!
“鏘——!”韓誠的腰刀已然出鞘半尺,雪亮的刀鋒反射著燭光。
風九爺雖未拔刀,但右手已死死按在刀柄之上,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兩人同時搶上一步,用身體死死護在端坐不動的沈惟身前,如同護住幼獅的猛獸。
“放肆!!”韓誠目眥欲裂,怒吼聲震得梁柱嗡嗡作響,“擅闖中堂!驚擾我家主公!你……想死嗎?!”
“……韓統領。”鬼麵總統領對那幾乎頂到鼻尖的刀尖視若無睹,沙啞地開口,聲音像是被砂紙磨過,“我是奉柳老板之命——”
他沉重的戰靴踏前一步,踩在廳內的青磚上發出悶響,竟無視韓誠和風九爺的刀,徑直穿過兩人,噗通一聲,單膝重重跪在沈惟麵前,連帶著身上的重甲都為之低吟。
“——求見沈大人!”
沈惟依舊安穩地坐在主位那張虎皮太師椅上,仿佛剛才那石破天驚的破門與他無關。他沒有因寒風而瑟縮,隻是輕輕抬了抬手,做了一個下壓的姿勢,示意韓誠收刀。目光平靜無波,落在跪地不起的總統領身上,如同深潭。
“總統領如此焦急,破門而入,”他緩緩開口,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壓過了風聲,“——莫非,是蜀中生事了?”
此刻,沈妤指甲幾乎掐進了掌心!韓誠的刀雖歸鞘,肌肉卻依舊緊繃如鐵!這正是他們最擔心的事!——蜀中的軍火線:馬、鐵、糧、人,乃鬼宅能否崛起於亂世的命脈,絕不容有失。)
“不!”總統領猛地抬頭,鬼麵具下的雙眼因急切而布滿血絲:“回沈大人!蜀中無事!建王殿下一切安好,兵馬錢糧皆在掌控!”
沈惟的眉頭幾不可察地皺了起來,身體微微前傾。除了蜀中,還有什麼能讓柳月娘如此失態,派心腹愛將這般闖宮?
“——是柳老板!”總統領的聲音陡然拔高,透出近乎絕望的焦急,“——她已遵您之命,不惜代價,在城外最隱秘之處,備好了十個秘密工坊!工匠、場地、一應俱全,隻等東風!”
他深吸一口氣,接下來的話像是難以啟齒,聲音都矮了三分:“她讓屬下前來問……——您……究竟要等到什麼時候,——才肯派神匠去交割那煉鋼技術?!”
“砰!”韓誠反手一拳,狠狠砸在身旁的朱漆立柱上,震得屋頂又落下一陣灰!
媽的!果然宴無好宴,錢無好錢!這女人!前腳剛送來黃金,後腳就來逼宮,要挖主公的命根子了!)
沈妤的臉色也瞬間沉了下去,如同覆上一層寒霜。她與韓誠交換了一個眼神,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凝重。
阿弟剛在軍器監埋下釘子,精鋼與神臂弓才初見曙光,柳月娘這就迫不及待要來搶摘桃子了!其心可誅!)
“沈大人……”總統領見沈惟不語,更是急得五內俱焚,膝行半步,“柳老板她也是被逼無奈!建王殿下在蜀中一日三催!他聽聞了‘神火’白焰)焚城的神跡,對能打造此等神物的精鋼渴望至極,已經……已經迫不及待了……”
沈惟心中冷笑,麵上卻依舊波瀾不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