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四海幫總舵對麵,那條街最熱鬨的拐角處。
一家原本倒閉的米行,一夜之間,重新開張了。
沒有掛招牌。
隻是在門口,用木板搭了一個簡易的台子。
台子上,堆滿了小山一樣的,黑色的蜂窩煤。
風九爺穿著一身不起眼的綢衫,像個富家翁般,坐在旁邊的一家茶樓裡。
他慢悠悠地品著茶,目光,卻透過窗戶,看著對麵的動靜。
“九爺,都準備好了。”一個夥計低聲稟報。
風九爺點了點頭,放下了茶杯。
“開賣吧。”
“價格……”夥計有些猶豫,“真按您說的那個價?”
“嗯。”
“可……那我們得虧死啊!”
風九爺笑了笑,那笑容裡,帶著一絲商人特有的狡黠與冰冷。
“主公說了,千金,買一個清淨。”
“去吧。”
“是!”
下一刻。
一聲清脆的鑼響,在街角炸開!
一個嗓門洪亮的夥計,扯著嗓子,對著來往的路人,大聲吆喝起來。
“瞧一瞧,看一看嘞!”
“臨安‘火神’,正宗蜂窩煤!無煙,耐燒,火力旺!”
“今日新店開張,不為賺錢,隻為交個朋友!”
“原價五文一塊,今日……隻賣三文!”
三文?!
整個街道,瞬間安靜了一瞬。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那個簡易的台子。
人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在臨安城已經炒到五十文一塊的“火神”,在這裡,居然隻賣三文?!
短暫的死寂之後,是徹底的瘋狂!
“給我來一百塊!”
“我要兩百塊!”
人群,如同潮水般,瘋了一樣湧了過去!
四海幫自家的炭行裡,掌櫃的看著對麵那火爆的場麵,臉都綠了。
他們賣的土煤,粗糙,煙大,還要十文錢一塊。
跟人家一比,簡直就是垃圾!
第一天。
四海幫的炭行,顆粒無收。
第二天。
風九爺的動作,更快,也更狠。
一隊精乾的夥計,開始挨家挨戶地,拜訪四海幫那些技術最好的製煤師傅。
“王師傅,久仰大名。我家東家想請您過去,工錢……翻三倍。”
“李師傅,這點小意思,不成敬意。隻要您點頭,以後您就是我們的大師傅,手下管著十個徒弟。”
威逼,利誘。
那些本就對四海幫的盤剝心懷不滿的工匠,哪裡經得住這樣的攻勢?
一個接一個,被高價挖走。
第三天。
四海幫的煤窯,徹底停擺了。
沒有師傅,他們連一塊像樣的煤餅都做不出來。
幫主張濤,終於坐不住了。
“廢物!一群廢物!”
他將一張桌子,生生踹翻!
“給我去查!查清楚那家店的底細!老子要讓他們從餘杭消失!”
他咆哮著,下達了命令。
他準備,用他最熟悉,也是唯一擅長的手段,來解決問題。
暴力。
然而,他派出去的人,如石沉大海。
與此同時,一個更壞的消息,傳了回來。
他從外地高價收購的一船原炭,在運河上,被扣了。
理由是,船隻不合規。
負責押運的頭目,被人打斷了腿,扔回了岸上。
傳話的人說,是“水狼營”做的。
並且放話,從今往後,運河之上,再無四海幫的船。
轟!
張濤隻覺得,天旋地轉。
釜底抽薪!
斷他財路,挖他的人,現在,連他的貨源,都徹底掐斷了!
他終於意識到,他招惹的,根本不是一群商人。
而是一頭,會吃人的猛虎!
幫派之內,人心惶惶。
那些跟著他混飯吃的小頭目,眼看著生意斷絕,都開始有了彆的心思。
“幫主,這麼下去不是辦法啊!兄弟們都要喝西北風了!”
“是啊幫主,要不……我們去跟對方談談?”
談?
張濤的臉上,青一陣,白一陣。
他知道,現在去談,就是跪地求饒。
他“過江龍”的臉,往哪擱?
就在他進退兩難,焦頭爛額之際。
一個手下,連滾帶爬地衝了進來。
“幫……幫主!”
“外麵……外麵有人求見!”
“他說,他叫……風九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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