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他緩緩地，放下了那隻，指著神臂弓的手。
他沒有回答。
他隻是，轉過身，對著他身後的緹騎，做了一個，冰冷的手勢。
一個，代表著“出擊”與“殺戮”的，軍中手勢。
數十名禁軍緹騎，如同一群沉默的影子，瞬間散開，融入了夜色。
他們，選擇了，執行命令。
……
子時過後的臨安。
暖風，停了。
醉意，醒了。
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肅殺與冰冷。
“開門！皇城司辦案！”
“砰！”
一扇扇平日裡緊閉的，富貴人家的院門，被粗暴地踹開。
風骨營的狼兵，如虎。
皇城司的緹騎，如鷹。
虎與鷹，聯手，在臨安這座巨大的，黑暗的森林裡，展開了一場，血腥的，圍獵。
一處隱蔽的貨棧。
幾名黑衣人剛剛換下夜行衣，正準備從暗道逃離。
大門，轟然破碎。
韓誠提著刀，走了進來。
“韓……韓閻王！”
為首的黑衣人，瞳孔劇縮，聲音裡，充滿了不可置信的恐懼。
韓誠沒有廢話。
刀光，一閃而過。
另一處，秦樓楚館的雅間。
一名偽裝成富商的金人頭目，懷裡還抱著驚恐尖叫的歌女，色厲內荏地嗬斥。
“你們知道我是誰嗎！我……”
一柄弩箭，穿透了窗紙，精準地，釘進了他的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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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力麵無表情地，收回了角弓。
屠殺。
搜捕。
審訊。
一張由沈惟撒下，由韓誠和邢力聯手編織的大網，以一種不講道理的效率，籠罩了整個臨安府。
那些隱藏在黑暗中的毒蛇，那些自以為天衣無縫的“黑水司”精銳，在這張絕對暴力的大網麵前，被一個個，揪了出來。
他們引以為傲的潛伏技巧，他們賴以為生的搏殺之術，在國家機器，與一個更勝於國家機器的暴力集團聯手麵前，脆弱得，像一張紙。
不到半個時辰。
鬼宅，那片還在冒著黑煙的廢墟前。
二十幾名被卸掉了下巴，打斷了手腳的活口，像一堆破爛的麻袋，被扔在了地上。
為首的一人，穿著商人的綢衫，但眼神裡的陰鷙與悍勇，卻怎麼也掩蓋不住。
他是此次行動的最高指揮，黑水司在江南道的，副指揮使。
韓誠一腳，將他踹倒在沈惟麵前。
“主公，人，都在這裡了。”
沈惟，蹲了下來。
火光，照著他年輕的臉。
那名副指揮使，死死地盯著他，喉嚨裡發出“嗬嗬”的聲響，眼神裡，充滿了怨毒與不解。
為什麼？）
明明是天衣無縫的計劃！）
為什麼會敗？）
沈惟，沒有看他。
他隻是，靜靜地看著眼前這堆，來自敵國的，死士。
邢力，站在一旁，沉默地，看著這一幕。
他的心，正在一點點，往下沉。
他做到了。）
他用我的手，清理了他的敵人，也抓住了，獻給皇帝的，功勞。）
這一局，我輸了。）
就在這時。
沈惟，站起身。
他拍了拍手上的灰，目光，從那些俘虜的臉上，一一掃過。
最後，他的目光，落在了那名副指揮使的臉上。
他沒有問話。
也沒有折磨。
他隻是轉過頭，看向韓誠，聲音，平靜得，像是在談論天氣。
“審。”
“我要知道，湯相在這場火裡，添了多少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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