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濃時,醉香樓亮起燈火。楊易安坐在櫃台與眾人商討。簷角風鈴又響,這次混著山風送來隱約的馬蹄聲,他知道,這不過是暴風雨前的短暫寧靜。
馬蹄聲踏碎了大王山的寧靜。馬蹄聲在食店前停止。蕭鴻圖翻身下馬,臉色凝重。
“掌櫃的,李勇強他們已經出鏢。十幾天才能回來。”蕭鴻圖徑直走到櫃台前。
食店已經打烊,隻有食店內部人員在商討如何應對山匪。秦香與王碧瑤對坐,江大雙江小雙依偎而坐。石誌方與石老爹坐同一長椅上。眾人聽蕭鴻圖話後臉色陰沉。
“十幾天?等他們回來,醉香樓早被燒成灰了!”石誌方猛地一拍桌麵。
“那我們如何應對?”王碧瑤眼神透露出擔憂。
楊易安聽後,低下頭,眯著眼,雙手抱頭,腦裡快速思考應對措施。
“王碧瑤,你去蘇元帥家找蘇老夫人,以醉香樓的名義召集青壯,我稍後修書說明利害。”楊易安腦筋急轉。
“江大雙,江小雙,你們去通告郭捕頭。讓官府衙門做好保衛永冬城準備。”楊易安思索道。
“郭捕頭肯聽我們的嗎?”江大雙懷疑問。
“我和郭捕頭有過命交情,他也相信我的能力。”
“蕭兄弟,牛頭山地形複雜,你務必暗中觀察山匪動向,一有風吹草動,立刻飛鴿傳書!”楊易安眉頭緊皺,在堂內踱步兩圈。
“石老爹,你帶著村民在山道狹窄處埋設滾木礌石,再用藤蔓設置絆馬索,我稍後讓周義送來銀兩購置硫磺、桐油,增強殺傷力”
“我去永冬城,叫鐵老爹打造些稱手的兵器。”楊易安一拍桌麵。
“牛頭山,到大王山的路有兩條。一條是水路,沿曲河順流而下。一條是山路。山匪如果走水路。石老爹準備的沒有用途。”秦香輕按劍柄。
簷角風鈴在狂風中瘋狂搖晃,發出尖銳的聲響,忽明忽暗的燈火將眾人的臉龐映得忽陰忽晴。
“那我們得重新布置戰略。”楊易安又重新陷入沉思。
食店內又是一陣沉默,楊易安的踱步聲,水車轉運聲,水流場,顯得格外沉寂。
“我們絕不能讓山匪走水路,江大雙你們姐妹叫郭捕頭想辦法在曲河進行攔阻,逼使他們走陸路。”楊易安一跺腳,一咬咬牙。
石老爹粗糙的手掌在衣襟上蹭了蹭,突然重重一拍桌子:“掌櫃的,村子裡那些滾木礌石的活兒交給後生們擺弄!”他解開領口,露出心口猙獰的刀疤,“黑鬆林裡有五十多個老兄弟,他們如今有的守獵,有的種田,有的捕魚,有的織布,有的砍柴。當年跟我在戰場上出生入死。個個都是能拉硬弓、使長刀的好手。待我召集舊部,定教山匪有來無回!”
楊易安聽後心想:怪不得石誌方有一身武藝,也怪不得石老爹在村子裡威望這麼高。原來是上過戰場,見過血的老英雄。
楊易安手中的賬本“啪”地合上。底頭伸手去拉櫃桶,拿出一疊銀票走去放石老爹手中:“石老爹,這五百兩銀票,就說醉香樓掌櫃懇請各位老英雄出山!”
石老爹慌忙後退半步,布滿老繭的手在褲腿上擦了擦,連連擺手:“使不得使不得!前段時間若不是你用青蒿汁救我們夫妻!我們早已經不在了!”他眼眶泛紅,喉結上下滾動,“如今正是我拚這條老命報答的時候!”
“石老爹!彆人是看在你麵子上來玩命的。我們醉香樓也不能小氣是不是!”楊易安硬將銀票塞進老人掌心,“明天早上我去叫鐵老爹打造五十副牛皮軟甲,再備上幾百支狼牙箭。山匪來勢洶洶,兄弟們手中得有把稱手兵器!”
江小雙突然從後廚衝出來,懷裡抱著用油紙包好的乾糧:“石爺爺,這是新烤的米餅,路上帶著吃!”
“石老英雄,食店門口老槐樹下的那匹棗紅馬你騎去。山路遙遠難走,這馬可助你腳力,希望早日歸來。”秦香緩緩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