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楊易安麵色凝重,將所有人召集到晾曬場上。他望向海邊,暮色蒼茫,海天交融,隻聽到海濤拍打著海岸的聲音。海風驟起,帶著幾分涼意與鹹魚味襲來。
暮色將他的身影拉得很長。他轉身見到,百餘名女子蜷縮在晾曬場上。她們有的垂頭喪氣,眼神空洞地盯著地麵;有的心灰意冷,緊握衣角;有的萎靡不振,咬緊嘴唇,耷拉著腦袋。
石老爹與白發老將帶領老兵維持秩序。柳明月在注視著楊易安,她想看看,他怎樣處理這群被水匪褻瀆過的女子。她想:假若這一百多個都處理不了,以後福船接北方流民之事就不用提了。
海風吹散身上熱氣,卻吹不散空氣中凝固的死寂。
“諸位姐妹,”楊易安聲音鏗鏘,帶著一種穿透暮色的力量,“方才救起跳海的妹子時,我知道你們已遭淩辱。”
柳明月聽到楊易安直揭彆人傷疤,皺起眉頭。心想:哪壺不開提哪壺!若他隻會揭傷疤,這百餘人怕是真要散了。
有的漁民緊握手中魚釵,眼中閃過一絲憤怒。有的女子身子一軟,癱坐在地;有的女子激動得搖搖頭;有的老兵轉過頭去偷偷抹淚。
“我知你們怕世人會戳脊梁骨!”楊易安斬釘截鐵道,“我知道你現在一定覺得天都塌了,這種事換作任何人都會覺得絕望。”
“如果想哭,就哭出來吧。你不是軟弱,是承受了太多不該承受的苦。”楊易安把語氣變得很溫和,語速很慢。就如澤雨滋潤;又如暖和浴光;更如長者撫慰。
場上沉默得死寂,隻有海浪洶湧澎湃拍打岸聲。
突然,一女子哭聲撕裂寂靜,眼淚如斷線珠子;猶如決堤洪水。百餘女子都不約而同哭泣涕零。有的相擁而泣;有的雙肩抖動;有的偷偷抹淚;有的猛然搖頭;有的身體顫動。
柳明月見到痛哭一片的女子,對身邊的蘇小妹道:“你的楊大哥是個懂人心之人。”
“那不是你的楊弟嗎?”蘇小妹臉皮泛紅,反笑問。
“諸位姐妹們!錯的是那個傷天害理的人,不是你。”楊易安聲音肯定的道,“這痛苦不應該讓我們來受。”
有個女子“哇”地一聲哭倒在地,身體顫抖,眼淚卻流得更凶了:“水匪不得好死!”
“對!有恨就大聲痛罵出來。”楊易安鼓勵道。
“你的楊大哥怎麼叫人罵街起來了!”柳明月瞟了眼楊易安取笑道。
“你的楊弟是想讓大家把怨氣吐乾淨!”蘇小妹嫣然含笑。
更多的女子加入了大罵。瞬間晾曬場上的仇恨如蒸汽一樣沸騰,消散。
海風吹散了罵聲,罵聲稍歇,楊易安抬手示意:“罵夠了,就聽我說。你家中是否有父母、兄弟姐妹、兒女?若你走了,他們該多傷心?你若活著,至少還有機會讓他們知道真相。”
“若不想回歸以前的生活!”楊易安用力一指晾曬場上的物資與金銀,“這些足可以讓我們找個地方重新開始。”
“重新開始……”一個攥著碎布巾的年輕女子喃喃重複,指尖深深掐進掌心,“可這世道……”
“世道?”楊易安猛地轉身,靴底碾過沙礫發出脆響,“水匪能被剿清,糧食能從匪窩奪回,這世道就不是鐵板一塊!”他指向遠處福船的黑影,“那船能載你們離開,也能載來北方流民。他們和你們一樣,都是被世道逼到絕路的人。”
柳明月心頭一震。她原以為楊易安隻是安撫,卻沒想到他竟將“接流民”的計劃在此刻拋出。
楊易安踏前一步,靴底在沙地上犁出深痕:看見那些福船的桅杆了嗎?它們能撞碎水匪的陣容,就能為咱們撞開一條活路!他伸手從懷裡摸出本賬本,“世道啊,從來是活人掙出來的,不是死人歎出來的!就如這賬本雖然中心被穿了一箭,但仍能記賬。就如咱們心裡裂縫,暮色裡的光能照耀進來。”
“我們女人家失了清白,連祖墳都進不得...一女子哭泣涕零,憂心忡忡。
“這以前女人乘坐的舊船,咱們走的卻是新新航道。”楊易安語氣堅定,用力指向海邊的新造福船。
海浪拍打岸聲,如怒吼。楊易安再伸手入懷摸出一張航海圖。
“若想找個理想安身之處,咱們可以到灣州或瓊州。處兩州人煙稀少,可以開荒良田萬頃。”楊易安展開航海圖,指著他以前視空裡的台灣省與海南省自信滿滿道。
女子紛紛圍聚過來,交頭接耳。
蘇小妹家將胡子男手指握得發白。
“你楊大哥果然有戰略眼光。”柳明月長長舒了一口氣,所擔心的流民問題終於可以放心了。
“你楊弟也有稱雄之誌。”蘇小妹反笑道,回想起了爺爺的話:不久之後必定天下大亂,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
旁邊維持秩序的白發老將聽後,眼中閃爍著希望。心中喃喃自語:北方流民有希望了,無論是朝廷政治鬥爭或鐵尤入侵都影響不了海邊兩州穩定。
老兵與蘇小妹家將聽後都欣喜若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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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子男心潮澎湃:與北方遊牧民族鐵尤打了半輩,鐵尤一直想入主中原,想讓我們石禹國滅種。且內部各勢力處於鬥而不破,將來天下崩亂,灣州和瓊州確實可讓我們生存沿續火種。
柳明月眼裡有光,回想起楊易安此前提出的,製造福船一石四鳥之策:“你楊大哥這是一箭四雕,我們安遠鏢局可以用福船運營,漁民可以在順道捕魚,這福船可接北方流民,順道帶些商品交易。”
“你楊弟是在為百姓謀一條生路。”蘇小妹抿嘴而笑。
海風漸收,海浪拍打聲綿柔。暮色中海水退潮,浪花輕舔礁石。
“如果不想遠遷海外的,我仍有一策可幫諸位姐妹。”楊易安望向漸漸平伏的海浪,剛毅果決道。
垂頭喪氣的女子聽後激動抬頭。維持秩序的老兵聽後都側耳凝神。柳明月眼中閃過驚詫。胡子男握刀的手微抖。
楊易安向遠處漁翁招手。漁翁撫著胸口傷疤走來。
“我們這新造的福船,一網能捕多少斤魚?”
“捕魚多少要看魚群密度,海域深度,天氣情況等方麵決定的。”捕了一輩子魚的,漁翁略略思索道,“一網下去少則幾百斤,多則千斤。三千餘封頂。”
“還要考慮季節更換問題。夏季近海多雜魚,一網兩千斤;冬季深海捕大魚,一網三千斤。”漁翁捋著胡須,眼角皺紋因自信而舒展又補充道。
漁民聽到後滿眼希望,漁翁村長的話在他們心中就是權威。最激動的是那幫搬運八牛弩的民夫。他們在地地裡刨了一輩子,都未能解決溫飽問題,戰亂北方良田荒廢,糧食顆粒如金。在場所有人都沸騰了,這一網是多少的糧食呀!
柳明月眯眼心算:一斤魚可換一斤粟米。三千斤魚就是三千粟米。這福船是台移動的金山呀!心裡卻樂開了花。
福船捕捉的魚楊易安如何處理?楊易安的最後一策是什麼?欲知後事如何?請追看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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